淩長風沉下臉,側身將蘇妙漪護在了身後,隔開了那男人陰惻惻的目光,粗聲粗氣道,“看什麼?”
淩長風身量高大,看上去就是個練家子。男人不敢招惹他,悻悻地收回視線,轉身離開。
待男人走遠,淩長風才皺著眉揣測道,“剛剛那個不會就是鄭五兒的爹吧?原來他爹就是個喪心病狂的賭徒,有這樣一個爹,難怪兒子也會誤入歧途……”
“……”
蘇妙漪沒有應和淩長風的話。她臉色蒼白,眼睫微垂,不知在想什麼。半晌才似是做足了心理準備,邁步朝鄭家走去。
鄭五兒的娘方才摔了那一下,此刻還坐在地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直到聽見外頭傳來敲門聲,她的哭聲才倏然一滯,慌忙擦擦眼淚從地上爬起來。
抬眼對上門外的蘇妙漪和淩長風,她微微一愣,“你,你們找誰?”
淩長風轉頭看向蘇妙漪,沒有隨便應答。
蘇妙漪眼底沒什麼笑意,卻唇角上揚,神色自如地開口道,“你就是鄭嬸兒吧。我們來找鄭五兒。他在家嗎?”
鄭嬸兒神色一僵,明顯緊張慌亂起來,“他,他不在家。”
“那他去哪兒了?何時能回來?”
蘇妙漪面上雖帶著笑,問題卻步步緊逼。
鄭嬸兒眼神閃躲,一味地搖著頭,艱難地出聲道,“……我,我不知道,他成天就喜歡在外面跑,有時候三五天不回家也是常有的 。你們找他到底有什麼事?”
蘇妙漪垂眼,從袖中摸出一張紙條,“我是鄭五兒的債主。十日前,他在我們賭坊輸了二十兩,本來說好昨日會來還上,但一直不見人。我們東家懷疑他跑了,所以讓我們上門來討債。”
頓了頓,蘇妙漪轉頭看了一眼淩長風,“若是鄭五兒真跑了,東家是怎麼說的?”
淩長風很快反應過來,雖不明白蘇妙漪為何要這麼做,但他還是配合地接過話茬,兇惡道,“那就將鄭家砸了!將鄭家其他人捆了送去官府!”
鄭嬸兒身子一顫,卻沒露出一點意外的表情,似乎對這種上門要債的情況早已見怪不怪。她甚至沒去看蘇妙漪手中的欠據是真是假,便哀求道,“娘子,求你們再寬限些時日……或許明日,明日我們就能還上這債……”
蘇妙漪無動於衷,並不看她,仍是望著淩長風,“鄭五兒多半是躲起來逃債了。若是再寬限一日,怕是整個鄭家都沒影了……你覺得我們還能等嗎?”
淩長風會意,當即卷著衣袖便要上前。
鄭嬸兒一驚,慌忙攔住淩長風,“不是,不是這樣的。我們沒想逃債,我們逃不了的……”
“空口無憑的說這些有何用?”
蘇妙漪眼底極冷,“人和錢,今日你選一樣。要麼把二十兩還上,要麼讓我見到鄭五兒。”
眼看著淩長風已經從院子裡拾了根拳頭粗的木棍,鄭嬸兒方寸大亂,撲通一聲在蘇妙漪面前跪下,死死揪住了她的裙擺,“娘子,娘子我身上真的一文錢也沒有啊……”
“那就交人。”
“人……”
鄭嬸兒彷徨失措,“人,人應是在城東的千金坊……”
淩長風動作一頓,“鄭五兒在城東的千金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