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長風正抱著空空如也的抽獎箱坐在樓梯上歇息,看見顧玉映一人走下樓時還不以為意。直到看見大部隊都慌慌張張地走下樓、離開了醉江月,他才徹底傻了眼。
“……怎麼回事?”
淩長風匆匆跑上樓,問站在門口的蘇安安和穆蘭。
任誰也沒想到,開局一片大好的訂購會,收場竟是如此慘淡……
穆蘭咬牙切齒地,“還不是因為那個顧玉映!”
淩長風不解,“她做什麼了?她來砸場子了?”
“和砸場子也差不多……”
穆蘭冷笑。
淩長風皺眉,朝雅間內望去。
雅間內空空蕩蕩,只剩下一道纖瘦而蕭索的身影,獨自站在那水墨暈染的帳簾前。
浮雲翳日,從雕花窗格照進來的天光驟然暗了下來。
蘇妙漪不知何時背過了身,在那最中央的一把朱漆圈椅上緩緩坐下。她疲乏地靠向椅背,手一鬆,那龍鱗裝的卷軸滾落在地。
人去樓空,數月心血付諸東流……
涼風瑟瑟,將地上那鱗頁吹得簌簌作響,也將蘇妙漪的淩雲壯志吹得片瓦不留。
“醉江月鬧了個大笑話!你們都聽說了麼?”
正是午休的時候,外出用膳的學子們陸陸續續回了府學講堂。
一回來,有人便迫不及待到處傳揚自己今日的見聞,將原本伏在桌上小憩的學子都吵醒了,迷迷濛濛地撐著臉坐直身,“什麼笑話?誰的笑話?”
“知微堂今日在醉江月辦了個什麼新書訂購會,這你們都知道吧?”
“這還能不知道嗎?知微小報連著好幾天給自家新書做宣傳,說是什麼特意做給女子看的書,還給我家也送了帖子,請我二妹妹去醉江月……”
說著,那人噗嗤一聲笑出來,“我那二妹妹最討厭讀書,叫她去買什麼衣裳首飾還行,買書?別太好笑了。”
“要我說,書肆最重要的主顧還得是我們這些男子。知微堂這次,可是打錯主意咯。是不是現場無人問津,慘淡收場了?”
“結局確實是這個結局,但過程吧,你還真想不到!”
從外面回來的學子連連咋舌,當場將顧玉映義正辭嚴的那番話學給了其他同窗聽。
越來越多的學子圍了過來,聽完這番話,忍不住拍案而起。
“好啊!不愧是顧玉映!這天下第一才女到底是與其他俗物不同……”
“這妙漪姑娘當初在玉川樓大戰書肆行時,倒是也叫人高看幾眼。可今日一看,還是不能與顧玉映相提並論啊。”
眾人議論得越來越熱烈,有人口沒遮攔地嚷嚷起來,“那當然了!顧玉映是什麼出身,那蘇妙漪又是什麼出身?一個窮鄉僻壤裡出來的商賈之女……哎呦!你踢我幹什麼?”
捱了一腳的學子順著其他人的視線看去,只見人群後,一穿著青色襴衫的清冷身影就坐在講堂最前排靠窗的位置,自始至終沒有說過話,甚至連頭都沒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