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就沒有半分?
一分都沒有嗎?
“我覺得,是我不夠好吧?”
戴行半跪,蹲在萬物面前,好讓她因一直閃躲而底下的眼睛中有自己的倒影。
可她照舊明眸閃躲不願相看,戴行心裡越發苦楚;像是吃了數十隻野獸詭物的苦丹,再不能忍受半分。
戴行覺得很痛,心髒的地方、前胸貼後背的痛;他說不出來,也哭不出來。
“是萬物覺得,我們之前的情感,早就該在這片不斷繁衍生息向前而行的土地上湮滅不存嗎?”戴行顫動著雙手,面對著萬物,一時間不知該落在何處。
他垂下腦袋。
半日,最是不情願的,還是打眼落在萬物略微發紅的嘴唇上。
戴行站起身子,強行抑制深感脆弱的情緒、嘴角勉強擠出笑意。
一手環繞其腰身、一手捏住其下頜、十指順著她柔和的骨骼曲線向後劃去,拇指摩挲著她被啃得破皮的嘴唇。
那裡被他無比痛恨的人留下了不可抹除的痕跡。
戴行單手施力,疼得萬物後撤幾步,想脫離他的掌控。
這無疑是再次戳中了他的怒點。
她會說謊,會幫著別的男子來騙自己?
她也會閃躲,竟然想著離開自己?
驟而,戴行眼球有些酸澀,他有些分不清眼前的人兒到底是如何,道道重影不斷交織重疊,一次又一次的不斷閃爍。
他奮力定神,恍惚間,眼前乖巧的徒兒身著白衣孤苦之相呈現、然不過下一刻,徒兒又懷抱嬰孩向著自己投來“求饒”目光、再一眨眼,她竟然婚服相襯,柔情動人……
戴行驚愕,他腦海像是斷了根筋,眼睛、記憶不停自己使喚,一步步的引導自己走向無邊無際的痛苦。
這千年之間,他孤身作魂靈在渺邈之地遊蕩,可偏偏他能看到她……
戴行苦笑、兩行濁淚在眼眶中轉動幾下,滲透濃密細長的睫毛、最終落在身前小徒弟萬物的額頭上。
只見,她面若灰石,對自己再無多半份的偏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