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啊,晁大人何時成的親?竟未曾聽說過。」
大公子面上生疑,晁嘉南看著他笑,嘴角勾起,漫不經心地把玩手中酒杯:「開州成的親,倒忘了知會大公子一聲,見諒。」
此言一出,張彥禮面上訕訕,尷尬至極。
張禦史暗暗瞪了他一眼,面上含笑,正要同晁嘉南說些什麼打圓場,方見他眸光望了過來,鋒銳一閃而過,把玩的那隻酒杯竟被捏碎了。
「孫雲春確是我姨妹,岳丈大人死後還是我親自把她護送到了貴府。幸得府上庇護,晁某感激不盡。不過張大人,聽聞府上二公子,要納我姨妹為妾?」
晁嘉南身子微微後仰,姿態肆意,手指有下沒下地敲著桌子,偏又表現出一副溫良模樣,笑得溫吞和煦。
有那麼一瞬間,我似乎看到了十二歲那年,我將他告上衙門之時,他大剌剌坐在師爺椅上的樣子。
那時他嘴角噙著若有若無的笑,舉手投足間皆是漫不經意的懶散。
恍惚重疊的影子,令我怔了下。
二公子不緊不慢地站了起來,面上波瀾不驚,一片平靜,朝晁嘉南揖禮道:「想來是傳聞有誤,讓晁大人誤會了,在下並非納妾,而是娶親。」
「娶親?」
「正妻是也。」
「何時大婚?」
「下月初八。」
「倉促了,這日子不好。」
「大人認為何時方為吉日?」
「來年暮歲,臘月初八,三媒六聘,大轎八抬。」
晁嘉南盯著張雲淮,聲音沉沉,黑眸流轉著捉摸不透的幽光。
氣氛暗湧,所有人都察覺出了異常,唯張雲淮揚了揚唇角,仍舊一副風輕雲淡的君子做派。
「來年暮歲,臘月初八,還望晁大人靜待聘禮入府。」
宴會結束,晁嘉南離開之際,我拉了拉他的衣袖:「你且等一等,我去跟我姨母告個別。」
他喚了我一聲:「小春。」
我回頭看他,他眉眼沉靜,又不由自主的笑了:「你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