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玉見狀,也給無非加菜,卻見無非人雖坐著,卻是神色恍恍,心不在焉的模樣。
“哎!”
斯禮也順著留玉的目光,發現了無非的不對頭,隨手便將扇子朝無非頭上丟了過去,“吃飯不專心,罪人!”
“哪個就不專心了?你且吃飯時來禍害我,可是當真專心呢!”幸而留玉電光火石間接住了扇子,免了無非此災。
“在想什麼?”留玉沒功夫管看熱鬧的斯禮。
“非兒,可是在擔心那段馥蓁和白岫青黛一事?”荷妨問道。
無非搖頭。此時,本就是那邵依晴求十方樓來換元壽的,如今已然換完了,其他的真相,知不知道的也沒什麼影響。況且到了如今這一步,光靠想也沒有用,能做的只有等。此刻,無非在想的,卻是另一件事。
“咱們如今四個山韭了,就算段馥蓁所言為真,便給她一個,還剩三個,怎麼辦?”
荷妨眨眨眼睛,似乎沒反應過來無非怎麼會問這麼簡單的問題。“那就放了唄,留著也沒有用了。”
“放了啊...”無非咬著筷子頭,留玉夾給她的菜,硬是一口也沒往嘴裡送。
“若,這鬼受了刺激,忘了自己死去的經過,吃了這山韭就能想起來。那若是靈,吃了山韭,那會如何?”
“想也別想。”斯禮好整以暇的放下筷子,可狐狸眼一眯,誰也不會懷疑他口中話的重量。
“對靈沒有用的。”留玉道:“就像孟婆湯,只有人喝了才有用。否則也不會有忘情水了。”
無非的眸子沉了下去,“罷了,我也只是問問,哪裡就能扯出來這麼多的話。”
無非這個名字,是樓主給她起的。她一直知道,樓主在告訴她。莫要再糾結那些是非,要她忘記前塵,好好修煉,等到了十重,想轉世投胎,或是得道成仙,都是好的。
她不是不能忘,不是不能放,可是她想知道,她想知道那個讓自己執著下去的究竟是什麼。
飯畢,四人等到深夜,段馥蓁果然沒有再回來。荷妨斯禮悻悻而回,也休息了。
留玉本以為,無非昨夜受了傷,阿未晚上必是來不了的了,卻沒曾想,人家竟然笑呵呵的又溜進了留玉的屋,手上正拿著無非白日帶的那支裂冰紋白玉梅花簪。
“我猜,這是你給我的,可是呢?”
那叫留玉無時無刻不在惦記的女子,此時正靠著窗邊,晃著腿坐在窗簷上,黑色的紗裙拖到了地上,蔥白的指尖順著簪子上雕刻的紋路遊走。
她今日沒有再帶面紗,看見留玉蹙眉,便眼中盡是無邪,腰桿裡好像綁了根竹子般的筆直,那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學出的,必是經年累月一成不變養成的習慣。
留玉惱火她不好生休息,又擔心她坐在視窗會吹了風,原是惱的,可走到窗邊,見她抬頭,那溼漉漉的眸子裡竟是無辜和委屈,一下子又心軟了,無論如何也再怪不起她來。
阿未只見他不惱了,越發得寸進尺,面不改色解下他腰間掛的穗子,一揚手扔出了窗外,墨色的夜空中,便出現了一條點綴的白線,剎那間又消失了。
本以為,就算留玉不會怪罪,也該皺皺眉才是,卻不想他卻揚起嘴角,似笑非笑的將手架在阿未腰間,將人抱了下來,放在她原最愛坐的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