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禮見狀,從那窗邊也靠了過來,將荷妨的椅子拽到了自己身邊。他又摸出自己那把扇子,裝模作樣的搗鼓著。
“莫要再想了,定是你那段葭師妹將此事抖出去了是不?”女子間的情意,建立起來有時就是這般迅雷不及掩耳之勢。
段馥蓁面上是說不出的表情,她將所有複雜的情緒蘊進了心底,卻又從眼中流了出來,最終化成了一個鄭重的搖頭。
“葭兒,沒有出賣我。”她深吸了一口氣,“她偷偷去幫我頂罪了。她求我,不要將此事告訴任何人。我答應了她。”
“那一天,硯山下了第一場雪。我同師兄從小一起長大,一日也未曾分開過。可那一天,他在高牆裡,我在高牆外。”
那一日,比硯山曾經所有的冬日都要冷。段馥蓁一個人,於雪虐風饕中,等著門裡的人。
段明只說是段葭不小心將妖放跑了,掌門道她學藝不精,罰她將招式練一百遍。這好像只是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沒有人會知道,為何會發展成之後的那個樣子。
當天夜裡,段葭正在煉妖樓裡整理妖丹,段馥蓁便實在忍不住,跑去問她緣由。
段葭笑著說,她是小師妹,而段馥蓁是大師姐。她做錯了,只會是學藝不精,不會有人責怪的。而段馥蓁若是錯了,便是與妖同流合汙,那便是渝濟門的叛徒了,沒有人會相信段馥蓁是因為不小心,才讓那妖逃脫了。
而段馥蓁的脾氣,必然也不會扯謊。若真的是和掌門理論起來,此事便當真嚴重了。
“原你小師妹,人是這樣的好呢!”荷妨聽得認真,一時又對另一個女子生了情誼。幸而無非此時睡著,不然還不知道要怎樣駭醋呢。
“那夜,我雖不願她如此做法,可事情既已發生,也不願在繞出過多糾葛。便只答謝她,讓她先回去休息,我替她整理妖丹。”
就是那一夜,有一顆妖丹裡,不知為何妖力四處衝撞,段馥蓁奈此無法,一時讓妖氣散出,妖丹炸裂開來,帶出的火渣又引炸了旁邊的妖丹。
就這樣,一顆又一顆的妖丹炸裂開來,是掌門段義衝進了煉妖樓的廢墟,將段馥蓁救了出來。
可段義卻不小心被妖丹碎片所傷,中了妖毒。為了不毒發變成怪物,段義在段馥蓁醒來前,便自斷了經脈,一指點進了印堂,從此仙逝了。
段馥蓁低下頭,撫摸著荷妨為她變出的衣服上的花紋,“若不是為我...掌門也不會...”
“這不能怪你的!”荷妨出言安慰,此事不怪她,也怪不了旁人,事情已經發生了,沒辦法改變。
“等我醒來,我才知道自己的右手被炸傷了,嗓子也被燻啞了。我從大師姐,成了一個廢人,也是一個罪人。”段馥蓁說的十分平淡,就像是說自己吃了一碗飯一般。
“我害怕聽見別人議論我,我也不知道該如何贖罪,所以一直將自己關在屋裡,兩年都沒有出過門。”
“躲避並不是一個好方法。”斯禮悠悠叉話,被荷妨賞了個眼神,立馬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