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官們反覆上摺子問,近期朝廷花了無數銀子,供應靈草、靈丹給仙族來的仙使享用,而魔怪現身長安城之際,仙使在哪裡?弄得堂堂人皇,有氣無處出,有怒無處發。
他見言無極急匆匆的樣子,不禁濃眉一揚,額際青筋怒起,道:“蠢材,朕都跟你說過多少回了,遇小事糊塗,遇大事不慌。你看你還像個內宮大太監、內監司大總管的樣子嗎?”
言無極早就習慣了當皇上的出氣筒,臉不改色地稟告道:“陛下,天師教供奉張玄機求見。”
“張玄機,他果真是進京了。”天隆帝濃眉一展,臉上的皺紋便少了些,“他能來見朕,朕還是很高興的。”
“陛下,張供奉是坐著落雁宮南宮宮主的六御香車,帶著括蒼派記名弟子、箭衛侍衛秋無雙來的。”言無極低聲道。
“天師教——落雁宮——南宮望城是幹什麼吃的?‘刀神’北飄渺隱居在落雁宮這麼多年,他的人都毫無所覺,讓南宮瀟瀟成了氣候。連天師教和落雁宮走到了一起,他都毫無訊息傳來。他真是一灘糊不上牆的爛泥!”天隆帝一張滿是皺紋的老臉,陰沉得都能擰出水來。
“陛下,這位張供奉一向精明,這麼堂而皇之地前來覲見,是否另有目的?”言無極故作疑惑地道。
天隆帝對面前這位心腹頗為了解,知道他在提醒自己。他深思片刻,道:“前有九階靈丹,後有掌上明珠張清瑤成為道德天尊入門弟子,張玄機自身修為又即將臻通天境界,他的確不必因拉上落雁宮這股勢力,在朕面前這麼招搖。”
他起身踱步到了牆邊,凝視著牆壁上張掛的一張仕女圖,向言無極問道:“你方才說,張供奉是攜那叫秋無雙的小子來的?”
“是的。陛下,張供奉的掌上明珠張清瑤,與這位秋爺有曖昧之情。張供奉一直對這位秋爺關愛有加。”
“少年男女,哪來曖昧之情?男歡女愛之事,想來你也不懂。”天隆帝笑道,“落雁宮那位南宮宮主,似乎對這位秋爺也是關愛有加。讓‘刀神’這樣的人物,出場給他當保鏢,這心思可不一般。”
他喃喃自語道:“好小子,難道這兩家是因為你,而走到了一起?”
他凝視畫面良久,突然暢然一笑,轉身向言無極道:“天師教和落雁宮攪在一起的事,你不必花心思去整,倒是要繼續看好這位秋爺。還有,仙使那邊提的要求,暫時不必回覆。”
言無極躬身道:“奴婢遵旨。”
他小小的眼珠一轉,上前小心翼翼地道:“皇上,仙使急切地要我們將這位秋爺送交給他。恐怕拖不得太久。”
“他越是急切,說明這位秋爺越重要。哼,他以修煉法器的法門吊著朕,時不時地才給朕半句口訣。朕一報還一報,又有何不可?”天隆帝的神情有些憤憤不平。
“這位仙使,的確有些不厚道。”言無極義憤填膺地道,“陛下對他奉若國師,讓他享受無盡的人間風月,他卻毫無感恩之心。”
“天地間喪失靈氣數千年,我們人族的修煉大受制約。如今天地間靈氣充沛,有無數靈草、靈果可供採擷,有無數靈境可覓,豈時不修煉法器,又待何時?我們自身若不變得強大,神仙也靠不住!”天隆帝雙手緊握成拳頭,沉聲說道。
“陛下已人族強大為己任,乃萬民之福。”言無極躬身道。
“仙使在落寒川那邊,享受著朕提供的靈草和美女,定是過得很快活。他過得越是逍遙快活,朕的心裡就越不是滋味。”天隆帝感嘆道。
言無極知機得很,躬身便要告退。
天隆帝鷹目一凝,輕聲道:“朕要見見這位秋爺,他是否可堪大用。”
言無極心裡一突,道:“老奴這便去迎接張供奉和秋爺見駕。”
天隆帝微一沉吟,道:“傳朕口諭,張玄機人族一代宗師,以後一律以‘張老神仙’稱之。而後你隨朕擺駕清平園,讓小央子帶他們前來見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