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宮——”秋無雙大喜過望。
他起身挽著張玄機的手臂,嬉皮笑臉地道:“張老伯,還是你最懂我的心思。我一想到什麼,你便做什麼。我們真是當今人族最佳翁婿。”
張玄機聞言,差點腳下一個趔趄。他一代宗師的心境,被破壞殆盡,指著秋無雙罵道:“好你個小子,瑤兒都未答應嫁給你,你就敢與老夫翁婿相稱。你這是擺明了賴上我家瑤兒了。你這副臉皮,真是比長安城的城牆還要厚。”
“老伯,長安城的城牆,即使有四靈獸守護,對真正的高人來說,還不是如紙糊的一般。我這張臉皮,誰若想撕下它,那可不容易得很呢。”秋無雙笑嘻嘻地道。
“好小子,老夫就是喜歡你這股看似沒臉沒皮的氣度。咱們這便進宮。老夫倒要看看,你和當今人皇,誰更沒臉沒皮。”
張玄機反手拉起秋無雙便走,到了廳室門口,卻突然停下腳步,轉身向南宮瀟瀟問道:“南宮宮主,你說我們該怎麼走?”
南宮瀟瀟燦然一笑,向秋香吩咐道:“備本宮主的六御香車,大開行館中門,送張老伯和秋爺進宮。”
張玄機向她讚許地點點頭,仰頭道:“有女如此,南宮無城兄可以含笑九泉了。”
落雁館行館當即大開中門,一駕由六匹汗血寶馬拉著的鑲金馬車,停在大門口。南宮瀟瀟、張清塵、“刀神”北飄渺等人送張玄機和秋無雙上了六御香車,恭送他們進宮面聖。
御者揚鞭起駕,插著金箭旗的豪華馬車平穩地轉出行館前的環島,七轉八拐地經過幾道坊門,才駕上朱雀大街。
秋無雙坐進車廂裡,一下子摸摸純金的車廂門把子,一下子嗅嗅香氣怡人的靠墊,一下子又敲敲車廂壁上護甲般的金屬片,不竟意興盎然。
折騰了半天,他才仰躺在軟榻上,向閉目打坐的張玄機嘆息道:“南宮姐姐還真是有錢。張老伯,我們天師教沒有這麼豪華的馬車吧?”
張玄機淡淡地道:“我們天師教號稱‘天下第一教’,財力人力之雄厚,又豈是落雁宮可比擬的。”
“這就怪了。”秋無雙好奇地道,“既然我們有更豪華的馬車,為何張老伯還非要坐宮主姐姐的馬車。而且不坐馬車,我們飛身進宮,更不花費時間。”
“小子,這你就不懂了吧。”張玄機一副諱莫如深的模樣道。
趴在秋無雙肩頭的龍妃瓊道:“呵,這就是演戲給人看。是吧,老伯。”
“為何要演戲?這是堂堂正正的宣示——我們天師教和落雁宮,因為共同的利益和關切,走到了一起。”張玄機正顏道,“即使今上想多了,我們也已經這麼做了。”
龍妃瓊道:“老伯,看來你對你們人族的皇上不怎麼尊敬呵。”
張玄機喟嘆道:“二十年未見,不知我與他是一笑而過,還是劍拔弩張。我心有執念,便想要一個結果。”
“如果二十年的恩怨還記掛著,這皇帝當得真是不痛快。還不如我這小混混,天天這麼開心。”秋無雙不屑地扁扁嘴道。
張玄機注視著他,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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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御書房內,人皇天隆帝剛剛下朝,內監司大總管、大太監言無極便前來覲見。
魔族魔怪在長安城內的驚天一擊,折騰得天隆帝這兩日寢食難安。今日早朝,六部又為長安城的城防相互指責、各自扯皮,將早朝扯到晌午才結束,卻弄不出一個更好的防禦章程來。他注視著各有算盤的文武百官,滿腔怒火卻不得發洩。
做皇帝也有做皇帝的無奈。皇帝可以找由頭砍人腦袋,卻不能找不到由頭就貶官訓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