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無雙在八角亭內拜見人皇天隆帝,絲毫不敢小覷面前這位看似老態龍鍾的黃袍老者。對方身上的通天者強悍氣機,可不是他這位剛歷劫的小小地仙,所能抵抗的。
張玄機見天隆帝擺下的黑白子棋局,神情微微一動,向天隆帝躬身道:“二十年時光晃眼而過,陛下猶記得二十年前的棋局,真讓人有時光倒流的感慨。”
“老神仙且坐。當年一局未竟,今日是否能手談完這一局。”天隆帝坐在張玄機對面,手執白棋道。
張玄機坐到對面,微笑著搖搖頭,道:“老朽已無對弈之心。今日只為探望陛下而來,若是能把酒言歡,自是更妙。”
天隆帝龍顏大悅,道:“聽了老神仙這句話,朕就是大醉一場,又有何妨。”
他轉首向言無極吩咐道:“且撤了棋局,在此置酒宴,上靈草仙露。朕要與老神仙暢飲。”
言無極讓兩位近侍進亭子拾掇一番,又著人去安排酒宴。
天隆帝以審視的目光,看著俊逸出塵的秋無雙,見他仍是一副無拘無束的樣子,心裡暗讚一聲,轉而將目光落在他肩頭的龍妃瓊身上。
“龍公主蒞臨人族,卻如此低調,讓朕不知如何是好。朕準備為龍公主置一專門行館,公主意下如何?”
“多謝陛下厚意。我落難之時,是醜八怪哥哥救了我,並相互扶持到現在。我已經習慣了呆在他身邊。”龍妃瓊一本正經地道。
天隆帝看著面如冠玉的秋無雙,道:“醜八怪?倒是一點都不醜,反倒是俊俏得讓每位男兒妒忌。”
秋無雙正在和黃帝元神以腹語交流著對面前這位老皇帝的看法。有黃帝元神的皇者氣機——玄陽靈氣在身,他倒是不懼天隆帝的氣機威壓,反而感覺自身的修為雖比不上天隆帝,氣機倒是比他純淨不少。
他聞言躬身道:“陛下,小臣當時遭受過天雷轟擊不久,樣子可是駭人得很。無意間救下小飛蟲妹妹,她卻幫我做了許多事。就拿火燒魔族船隊這事來說,若沒有她的幫忙,憑我一人之力,斷然難以成事。”
“小臣?你算哪門子小臣?”天隆帝笑道,“你一個小混混,倒是做了一兩件驚天動地的大事,說起來都讓人難以置信。如今總算有了合理的解釋。不過既然這些功勞都記在你名下,總歸是要賞賜的。朕也不是那種賞罰不明的昏君。”
秋無雙激動地搓著雙手,道:“陛下,那些金錢財富的什麼賞賜,給個一兩萬兩銀票便成。陛下若是賜小臣見兩個人,銀票不要也罷。”
天隆帝臉色一沉,道:“開口便是一兩萬兩銀票,你以為朕的銀子是天上落下來的嗎?方才喧鬧皇宮,朕尚未治你之罪,你還敢向朕提賞賜和要求。”
秋無雙覺得這位皇帝陛下難侍候得很,翻臉比翻書還快。他倒也不怕天隆帝的氣勢威壓,顧自在亭子的廊椅上坐下,嘟囔道:“我想見見我的親人都不行。不讓我見,我自己也會想辦法找到她們。”
“你的親人?”天隆帝的神色緩和下來。
再強大的人,心裡也有一處最柔軟的地方。他心裡的那處地方,恰好被秋無雙觸及。
他看著翹著二郎腿,坐無坐相的秋無雙,罵道:“混小子,如果朕阻止你尋找親人,你還不賴上朕嗎?你儘管去找你的親人,能找到是你的本事。只是若是鬧得紛紛揚揚、人人皆知,你可能永遠也見不到你的親人。”
秋無雙腦子裡自動過濾了他的後半句話,跳起來叫道:“皇上老爺子,你果然夠意思。我知道分寸。”
“朕對忠於朕的臣子,一向很夠意思。”天隆帝沉聲道,“你身上這把軒轅劍,號稱‘人皇之劍’,非人臣能配。你帶它入宮,是否有心獻於朕?”
“軒轅劍——”秋無雙神情呆萌地看著他。
張玄機心裡暗暗著急。像軒轅劍這等上古神器,他也無法替秋無雙作主,暗中給出什麼意見。
他強作鎮定,閉目養神。
小央子和龍妃瓊都緊張地注視著秋無雙,生怕他一個應對不妥,就是不可收拾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