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時,司機師傅拉開車窗,探出頭叮囑他們說:“這周圍都是黑車,專宰外地乘客,你們延著這條街一直往東走100米後再打車,一定要打正規公司可以打表那種。”
三人謝過司機師傅,按照他的指引,很順利便打上了一輛計程車。一路上,霍一多父親和出租司機有一搭無一搭的聊著天。北京的計程車司機都很健談,從****訪美到長江三峽治水,從北京龐各莊的西瓜不甜不要錢到西門慶勾搭上了別人的妻子潘金蓮,一路上聊得是熱火朝天。
霍一多和徐冰也沒有閒著,聊學習、聊愛好,甚至還聊到了有沒有女朋友的話題。可是當聊到高考成績時,霍一多沉默了。身邊這個貌不驚人的徐冰竟然比自己高考多考了近50分。霍一多並不是心眼小的人,學習成績的好壞對他來說也不是十分看重,但是在學習成績比自己高那麼多的人面前,卻在不經意間迸發出一種自慚形穢的感覺。於是,當徐冰問起自己的高考成績時,霍一多假裝沒聽見,低頭獨自翻看家裡剛給自己更換的漢顯BB機。
霍一多和徐冰這邊沒了聲音,恰好趕上那邊霍一多爸和司機聊的一個話題也剛進行完,從三人上車便一直熱鬧的車裡突然一下子沉寂了下來。
可能是沒有得到霍一多的回答,徐冰那邊也感到很尷尬,為了開啟這種局面,徐冰把聊天物件轉移到了霍一多父親身上,沒話找話的問了一句:“對了,大,您貴姓啊?”。
“哈哈!我姓霍,你說我爸能姓啥?”。徐冰話音剛落,旁邊的霍一多沒憋出,“噗呲”一聲笑著反問。
“哎呀,太對不住了,我……我……尷尬了,呵呵”。徐冰也迅速反應過勁兒來,不好意思的笑著。司機師傅和霍一多父親聽了徐冰的解釋也不禁哈哈大笑,計程車裡再次響起了歡聲笑語。
在行駛——堵車——再行駛大約50分鐘後,計程車終於停在了學校正門口。“北京**大學** ”幾個大字映入眼簾。三人卸下行李,霍一多父親搶先支付了車費。徐冰表示感謝後,對父子倆說要先買個IC卡,然後去對面公用電話亭給家裡打個電話報平安,讓霍一多父子不用等他。於是,三人便在校門前告別。
霍一多父親從行李中翻出傻瓜相機,以“北京**大學**校區”的牌匾為背景,為霍一多攝下了大學生活的第一張照片。
由於今天是新生報到日,父子二人託著行李,在向學校門口的保安亮明新生和新生家長的身份後,很順利的便進入校園,並透過路牌的指引,很快來到新生報到並且辦理入住的學校迎新禮堂外。
霍一多報到之前打聽到學校今年招生人數較多,新的宿舍樓可能難以消化這麼多學生,如果報到晚的話,很有可能被分到學校過幾年就要拆除重建的、條件要相差很多的舊宿舍樓裡。所以先下手為強,提前報到選擇宿舍時就會佔有主動。新生、新生家長們應該是都聽說了這件事,所以數以千計的人們擠在了禮堂外,就等禮堂9點開門,然後好往裡面衝。
雖然還不到9點,但迎新禮堂外已經是人山人海、人頭攢動。北京的九月仍然酷暑難當,拿著大包小包行李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們擠在一起,讓你不由得被這浩瀚的人海所震撼,好在有迎新生的老師、學生會幹部們在維持著秩序,才使禮堂外的人們雖人滿為患卻也並不是雜亂無章。
9點剛過,禮堂四個門便被同時開啟。為了安全起見,學校要求只允許新生自己帶著錄取通知書和學費進入,因此霍一多父親和許多來送孩子的家長一樣,拿著行李退到了離禮堂不遠的學校教學樓廣場上。
在學生幹部的指引下,霍一多很快便辦理完了入學登記手續,並被順利的分配到了新宿舍樓319宿舍。在辦理入住手續的時候,負責填寫表格的老師善意的提醒每一位學生,宿舍是不允許家長進入的,建議到宿舍樓門口家長們就可以回去了,有什麼叮囑儘量快點說完,不要在校園做過多的停留,畢竟孩子們的大學生活已經開始了。
霍一多在廣場上找到父親,和父親傳達了學校老師的話,父親雖有不捨,但也表示理解。正好晚上還有一班回家的火車,霍一多父親給一多留下了1000元作為一多接下來一個月的生活費和一部早就準備好的摩托羅拉V998手機,又叮囑霍一多一定要拿好行李後便離開了。
手裡攥著父親給的10張鈔票和嶄新的手機,望著父親離去的背影,霍一多不禁鼻子一酸。他想起了朱自清的《背影》,這也是霍一多生平第一次認真的凝望父親的背影。從小便在自己眼中偉岸的父親脊背已不再像過去那麼挺直和寬闊,不再那麼結實。父親已經開始慢慢變老,多少年來,他用他的雙手和愛為子女頭頂撐起一片湛藍的天空,並讓這天空晴空萬里。雖然兒子現在的身高已經超越了父親,但父親在自己心中永遠是那麼偉岸。父親的背影在霍一多流下淚水的視線下變得模糊,最終消失在人群當中。
告別了父親,霍一多順著校區路標的指引找到了自己的宿舍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