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來接受LPL賽區採訪,也是趁著最後機會給林軒一個露臉機會,畢竟接下來他還是要打LPL的。
林軒被工作人員領著去準備採訪,而解說臺這邊的解說工作自然依舊在繼續,這會兒三位解說雖然疲倦,但精氣神卻很好,說話也就比較放鬆,又恰逢現場回放剛剛那局比賽的精彩鏡頭,自然而然地,說話時免不了一些對林軒上局乃至於今天發揮的讚許與吹捧。
於是原本看到林軒他們鞠躬謝幕,正打算要去衛生間的姜淺予又重新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江映雪已經走進了衛生間。
“好了好了,該睡了。”
同一個城市的夜色中,方鏡月看了一下時間,起身催促著倪裳趕緊睡覺,從沒想過老媽會跟自己一塊熬夜看完整場比賽的倪裳得到了縱容,就有些得寸進尺,見老媽拿起電視機要關掉,忙伸手抓住不讓她關,可憐巴巴地央求道:“等一下等一下!再等一分鐘!還有采訪呢!我想看大舅子採訪……”
方鏡月怔了一下,並不常看比賽的她自然不知道還有采訪環節,皺眉道:“什麼大舅子大舅子,人家不是有名字嘛,叫林軒。”
“哎呀都一樣嘛,大家都叫他大舅子……咦?”
倪裳說到這兒忽地頓了一下,奇怪地問道:“媽你怎麼知道他叫什麼啊?”
“你自己說的!你說我怎麼知道的?”
方鏡月沒好氣地瞪她一眼,卻沒有再要關電視,只不過剛剛站了起來也沒再坐下,只是板著臉道:“趕緊睡覺,你爸都睡半天了。”
“知道啦知道啦,這就睡這就睡。”
老媽沒有關電視,倪裳自然不會傻到自己去關,於是一邊抓著遙控器,一邊喜滋滋地坐下等著採訪,她當然也不知道接下來誰會接受LPL這邊採訪,不過看一下總歸是可以的嘛,也許就是大舅子呢。
至於自己是不說無意間說出過大舅子的真正名字,管他呢。
方鏡月見女兒並沒有起疑,這才真的放下心來,轉身走向旁邊的衛生間,目光掠過客廳中懸掛的一副字畫時不由自主地停頓了一下。
她年輕時也曾是被媒婆踏破門檻的漂亮姑娘,只不過娘嫁過來後沒能生兒子,受了公婆的氣,就不願自己閨女再嫁在這附近村莊,不論是誰提親都一概拒絕,後來還是大姨給說了媒,才嫁到了十多里外。
那是她第一次嫁人。
她本是極溫柔順從的性格,自小到大不要說跟人吵架,甚至於從不曾與誰大聲說過話,雖然家庭條件不算多好,可從小被爹孃養著,別說下地、重活,連桶水都沒提過,嫁過來後最初也是這般,爹孃有時候擔心丈夫一個人忙不過來地裡的活,還時常過來幫忙。
她沒吃過多少苦,卻也絕不是什麼嬌生慣養,那個年代的農村哪有嬌生慣養?初中畢業後沒能考上高中,家裡也沒錢供著,後來還是上了技校,學了些剪裁做衣的活計,這才那時已經算得上是很難得。
她頭腦也說不上多聰明,只是從小就能靜得下心來,心細手巧,嫁過來後說不上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卻也是本分賢惠,想著嫁了人就好好的過日子。
然而婚後的好日子沒過多久,或許也蠻久的,但美好的記憶誰會嫌長呢?
總之應該沒多久就發現丈夫酗酒賭博,開始夜不歸宿,第一次的時候,她等了一夜,第二天他回來後低聲下氣陪著笑臉說以後不會了,她也就相信了,雖然後來還是會有這種情況,但他每次都保證不會有下次,她就也每次都相信了,從沒有想過人生會因為這些事情而發生什麼轉變。
第二年孩子出生後,這種狀況開始變得頻繁起來,三兩天頭的賭,原本做些小生意,本錢被賭光了,還欠了一屁股債,家裡孩子奶粉錢常常都要找爹孃拿,她終於慢慢意識到了嚴重性,打小就靦腆膽小的她不知鼓起多大勇氣才壯著膽子大半夜拿著手電筒、抱著襁褓裡的孩子跑好幾個村子挨家挨戶打聽、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