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似乎還在震驚。“何至於此啊,何至於此啊......你還年輕啊。”少年喃喃,竟似痴了一般。
他倒不是對李曉竹有什麼心思。
只是作為村裡為數不多的讀書人,他知道李曉竹這幅裝扮意味著什麼。
想到對方也只是比他大那麼一兩歲,小少年望著少女的背影,呆呆佇立。
一路上村民的那些關心也好,好奇也罷,李曉竹統統沒搭理。
平日裡她是極好說話也極其的知書達理的典範,只是今天,她沒有任何心情理會。
李曉萱是被大哥和大姐的爭吵驚醒的。她這次睡得沉,沒有聽清楚什麼,睜開眼睛就看到大哥一副要去跟人拼命的架勢,被大姐死死抱住胳膊。
只是入眼就是李曉竹梳起的髮髻,心裡已經隱約明白了。
李曉萱其實是見過真實的“自梳女”的,只是那些人年紀都已經很大了。當年他們李家旁支,甚至就有一位這樣的人物。在那個風雨飄搖的年代走出來,和兄弟們一起撐起了當年的李家。
李曉萱還是李家天驕的時候每次過年都能見到那一位老祖宗,是李家族裡很特殊的存在。只是老人的一生,也是讓人唏噓的。
若是放到她生活的年代,你結不結婚、嫁不嫁人那都是自己的事兒。或者什麼時候想結婚了,那也是你的自由。可這個年代不一樣啊,對女子太苛刻了。
“姐,你這樣,是逼我去死啊。”
李曉林向來堅強,可摸著大姐盤起的髮髻,又忍不住嚎啕大哭。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罷了。
李曉竹抱著弟弟,一句話都沒說,只是少女也紅了眼睛。
走到這一步,也是被逼無奈。
“姐,姐,你讓我怎麼活啊......”李曉林跪在地上,緊緊抱著姐姐瘦弱的腰身,一聲聲的“姐”,像是杜鵑啼血,惹得李曉萱鼻子發酸。
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的小五也醒了,小傢伙也跟著哭。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蹭在李曉萱懷裡抽泣,更惹人憐愛。
李曉萱把小傢伙抱在懷裡輕聲哄著,對比起來倒是平靜得很。許是那道士真的有些本事,她的頭不那麼疼了,人也精神了許多,只是後腦磕破的地方還是隱隱作痛。這大抵需要時間來養。
其實,這件事兒並不是無解的。只是李曉萱如今的身份,不能說。畢竟原主只是家裡一個常年吃藥,院子都不是經常出的小丫頭,懂得太多,會被“切片”的。
縱然有親情在,可是剛剛經歷了一場生死背叛,李曉萱覺得自己這好不容易得來的生命,怎麼小心保護都不為過。
況且,也不著急。
他們有一輩子相處的時間,不是嗎?
已經成為了既定事實,李曉林再怎麼懊惱也沒有用了。
之所以傷心痛苦,就是因為無能為力的絕望。在小少年的認知裡,自梳女是無解的。
李曉竹很快轉移了話題。
“族長已經做主,倉房裡的那個棺材給咱娘用。其他的事情也不用咱們操心,族裡的人會幫忙操持。”
李曉竹和弟弟商量。“只是這酒席怎麼都得準備,族長沒提這個,怕是還得咱們自己準備。”
提到母親的喪事,李曉林鄭重的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