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外一片肅殺。
劉顯帶著振武營的將士簇擁在朱載壡的身旁。
朱載壡卻是仍舊盯著手中的那份告示,卻是抬頭看向了一個被捆走的力工愕然的問道:“勞駕,織場那邊的女工,零工日餉幾何?”
“六文。”
朱載壡微微頷首,而後示意劉顯將他們押走。
“知道了。”
許久之後,朱載壡才抬起頭,看向了張居正跟高拱問道:“張先生、高先生,一日兩人十六文錢,剛好二斤糧,二位可知曉什麼意思?”
張居正低頭道:“是商人想用百姓對朝廷施壓。”
“大抵如是。”
朱載壡卻是搖了搖頭問道:“那是商人的意思,可這二斤糧,對百姓又是什麼意思?”
張居正跟高拱一怔,而後同時嘆了口氣。
“殿下……這。”
“每日二斤糧,就是三十二兩,再算上朝廷開的賑災糧,若是隻為活命,也就能讓兩個大人一個孩子活著。”朱載壡狠嚥了一口口水,而後道:“他們要我大明的百姓,自己選,是餓死自己的爹孃,還是餓死自己的孩子。”
“溫良恭儉讓,忠孝節義悌,他們也配提這十個字嗎?”
“自即日起,江南各碼頭,但凡是想開工的,不論長工、零工每半日工錢不得低於米價三斤,女工不得低於二斤四兩,低於這個價,力工可直接來太子行轅訴狀,孤倒要看看,這幫客商能不能將我大明朝的天給遮了。”
“喏。”
——
在水面上,朝廷的水師也並沒有過多的為難的張全等人,在水中潛了一陣子之後,順著江被衝了一段路,再上岸便已然不見了朝廷水師的蹤影。
上岸之後的張全大口的喘著粗氣,只不過湍急的水流早已將他跟其餘眾人衝散。
張全癱在地上,一股死後餘生的慶幸本能的湧上心頭。
只不過還沒等張全回過神來,忽然便察覺到周圍動靜有些不對,遠遠望去,卻見一隊官軍押著一輛囚車出現在了不遠處。
張全旋即便警惕了起來。
這也不是回城的方向啊。
張全警惕的就近找了一棵樹,旋即便朝著樹幹上爬了上去。
蹲在樹上的張全,這才發現,那囚車中關押著的竟是寧玦。
而躺在囚車上翹著二郎腿的寧玦絲毫沒有注意到,囚車已然逐漸偏離了回城的方向。
就這麼走著,囚車倏然停了下來。
寧玦愕然的抬起頭,只見朱希忠正雙目圓睜的盯著自己。
“你作甚?”
朱希忠手起刀落,一把砍掉了囚車上的鐵鎖,而後便拉開了囚車的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