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漉知道這絕不是沒事,但一時之間,他嗓子像被玻璃渣卡住了一樣,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什麼都說不出來。
或許冥冥之中,他預感到了什麼。
他不說話,那邊也不問。
好半晌,阮漉覺著是過了好長的時間,女孩的聲音才又傳了過來。
說出的話,讓他心裡一下抽疼。
“我好想你。”
他看不到,漆黑的房間內,手機扣在床單上,一絲光都透不出來。
女孩捲縮著身體,削瘦的手攥著潔白的被單,半邊臉埋在枕頭裡,長長的發凌亂的披散在枕頭上,她就如深陷泥濘沼澤越陷越深的絕望,卻拼命想抓住那一絲光。
但她格外笨拙,只會把“我想見你”說成“我好想你”。
阮漉眼睛莫名有些酸脹,轉身走到落地窗前,他這裡是深夜,能看到外面華麗浪漫的建築,上面纏繞著五顏六色的燈光,絢爛好看。
只是這邊溫度很低,路上沒什麼人,偶爾幾個行色匆匆的路人走過,也似乎能感受到他們的寒冷。
阮漉艱澀地動了動喉嚨,開口的音色很溫柔,“十個小時之後你就能見我了,我去你身邊好不好?”
他轉了個身,看著一臉詫異和著急的紀望書,動了動唇瓣,做了個口型,讓他訂機票。
紀望書雙手一攤,瞪著眼睛,表情像是在說“你瘋了嗎”?!
阮漉卻不搭理他,又轉身看向窗外,聽著那邊的聲音。
“……不要。”薑茶始終怕耽誤他的工作,拒絕過後,她說:“漉漉,我想親你。”
阮漉一頓,耳尖漸漸蔓延一片緋色,怎麼忽然說起這個了?
他應聲,聲音很小,“等回去。”
“好。”阮漉明顯能察覺,此時的薑茶和平時有些不同,說不出具體,不過倒是有一點,就是比之前乖了許多,雖然用乖這個字眼來形容她有些不合適,她說:“等你回來,我要親你好多次。”
阮漉唇角上牽了下,很乖順的應,“好。”
安靜了好一會兒,那邊都沒再說話,再開口,嗓音很低,若不是阮漉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通話上,可能都聽不到。
她在說:“漉漉,我好想你。”
阮漉眼眶一瞬就紅了,他咬著下唇,鮮血淋漓一般,疼意從心臟處席捲全身,讓他握著手機的手,幾乎都在發顫。
這樣一定會露餡的吧,他便沒開口。
等了好一會兒,察覺稍稍平復一些,他才出聲,嗓音有些不易察覺的發顫,若無其事地問:“你那裡已經很晚了吧,怎麼醒了?”
他們這裡十點多,國內應該凌晨四點左右。
薑茶靜了靜,將臉從枕頭裡抬起來,伸手拉開床頭燈,燈光照進那雙如烏木一般的眸子內,霎時間緩和許多。
“做噩夢了。”她輕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