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你兒子,我只是來看你怎麼被幹掉,死性不改,發毒誓也是髒了老天爺的耳朵,死了都是爛了乾淨的土地,我居然還想過相信你,我真是比我娘還傻,傻到被你欺騙,但是以後,我不會相信你了,我也再不回管你死活,我今天來,就是要跟你斷絕父子關係!”金勁哭喊地眼淚直下。
金勁的話終於說到最絕,僅有的親情也微微欲失。金昌吉此次當真不怨金勁,也不恨任何人,更對自己絕望,一顆心墮入深淵。
金勁掙脫夥計的押鎖,遲鈍久久,終究毅然轉身離去,他此刻腳下的堅定,是對金昌吉長久以來積累,於方才一刻爆發的怨恨。
“別管他,動手!”
馮老闆話音剛落,金勁便不自主地腳下一頓,一夥計走回去拽起金昌吉,另一個夥計拔出大刀重新揮起。
金昌吉心中已然沒了恐懼,心緒平靜一如死水,而他整個人,全心,都淹沒在那不起波瀾,卻吞噬一切的死水之間。
金昌吉一臉決然赴死狀倒在砧板上,別說一條手臂,他甚至無所謂任人魚肉,像他這樣的人,或許早日死去,才更叫人省心。
大刀再一次揮落,更疾,更狠,更叫人驚懼。
耳後是揮刀之人奮力的吶喊,金勁驀地心裡一怔,兒時與父親愉快的回憶在心上盪漾而起,某些時刻,即便少之又少,金昌吉對金勁,曾經也有過慈父的關愛。
賭莊外的大街那頭,許相夢晃晃悠悠地走過來,身邊更有一事不知只是相隨的夜央。
“大人你到底要去哪兒?”夜央問。
許相夢見必勝賭莊就在不遠處,又見夜央略帶迷茫的神情,便想不再蒙他在鼓裡,開口跟夜央說清楚了一切。
“什麼?大人你真的這麼做?”
雖說許相夢平日裡的作為本就出人意料,但最近,她行事是越發叫人難以想象,捉摸不透了。
“怎麼了嘛,我就是試探試探金叔,沒想到他真的還賭,所以我就讓馮老闆嚇他一下,這有什麼大不了的嗎?”許相夢說得一臉輕鬆。
“大人,你就不怕如此做會讓金勁和金叔二人之間關係更加緊張,甚至無可挽回嗎?”
夜央的質疑,許相夢探索此方法時也有想過,但她總覺得冥冥之中有一個聲音支援自己如此做,像是老天爺引導一般。
“夜師爺,反正我也已經這樣做了,你就相信我一次,我們現在就趕緊去看看情況如何!”
許相夢一把抓起夜央的手,往賭莊去的不長距離,消磨了夜央一切的憂慮與責怪。
許相夢與夜央匆匆跑去必勝賭莊,因為早已商量好,所以許相夢知道目的地在何處,便一刻不待直奔柴房。
漆黑一道,許相夢因著身後有夜央,絲毫無懼,夜央有許相夢相牽,靜心直往。
此夜動靜著實過大,許相夢與夜央跑到柴房前時,便看見房簷上的燈籠砸落地上燃起,乍然熄滅。敞開的門內,一條手臂橫在砧板之上,大刀下落,揮刀者卻被燈籠摔地的聲音和剎那火光所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