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的強勢引來了魔人的強烈反彈。黎佑在短暫的沉默後,堅定地搖了搖頭,淡淡說道:“我們九黎族,寧可站著死,不願跪著生。”鳩、鵠、焸、鴦領著眾魔人擺出了戰鬥的姿態,態度鮮明地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刑欣慰地點點頭,笑著說道:“不錯,數千年了,還能保持這份血性,看來九黎族並未滅絕。”
黎佑強忍著湧上喉頭的怒火,面色不善地說道:“要殺便殺,要剮便剮,奚落我們有何意思?難道堂堂刑天大人麾下爪牙,就是這副德行?”
被黎佑頂撞的刑非但沒有生氣,反而笑得更歡了。他伸出右手在左手背上擦了擦,微笑說道:“時代不同了,你們暴躁的脾氣要好好改一改了。我剛才的話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試探,你們的表現雖然差勁,但勉強也算是過關了。刑天已經找到了炎黃界的入口,他需要聚集足夠多的力量向黃帝復仇,不少九黎的遺脈都已經加入到了復仇大軍中來,現在就差你們了,最純淨的九黎血脈。”
“公孫軒轅沒死?”黎佑的眼中瞬間亮起熾熱的光芒,但那光芒很快就暗了下去,他痛苦地說道:“你也看到了,我們已經如此落魄,面對軒轅劍之拓印都無抵擋之力,何況要面對軒轅劍之主公孫軒轅呢?復仇,既是不可實現的夢想,也是供人消遣的笑話……”
刑對黎佑的反應早有預料,他撇嘴笑道:“呵,我剛誇完你就打我臉?我當然知道讓你們就這樣對上公孫軒轅只是送死,但是如果你們恢復了全盛實力,如果你繼承了蚩尤的遺澤呢?”
一瞬間,魔人們的臉上全都露出了大吃一驚的表情。當年的九黎之主蚩尤可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被軒轅劍斬去頭顱,其首化作血楓林,其身化作葬魂山,其血化作不凍河。蚩尤在身殞之時,便將自己的精氣神與血肉全都復歸於自然,怎麼可能會留有遺澤?
刑豈會不知魔人們的表情代表著什麼意思,他笑吟吟地說:“信不信由你們,靈能潮汐即將到來,這天地要變了。現在,給出答案,你們是否願意加入復仇聯盟?”
所有魔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黎佑的身上,他臉上的表情經過數次變化,最終低聲一嘆,悠悠說道:“我們加入。要我們做什麼?”
刑的手指向了我,淡淡說道:“等待刑天的召喚。在此之前,默默積攢力量,順便保護好他。”
魔人們的目光頓時落到了我的身上,雖然他們並沒有表露出任何惡意,但單是他們無意間流露出來的氣勢便帶給了我很大的壓力。我默運起玄天決,將壓力全都抵禦在外,朝眾人拱手行了一禮,不卑不亢地說道:“小子名為方鼎天,刑天大神的真傳弟子。”
言畢,我利用御水神通從海面上聚起一柄戰斧,直接使出了刑天斧技。氣勢磅礴的斧嵐切開了數十米長的海水,頗有幾分達摩分海的氣象。
黎佑他們是見過刑天的,對於刑天標誌性的斧技自然不陌生,無需過多解釋,他們便承認了我的身份。黎佑礙於雙手被廢,只能微微向我點了點頭,客氣說道:“方兄弟,幸會。”
刑眉頭一挑,發問道:“這麼說,你們是同意了?”
黎佑抿了抿嘴唇,平靜應道:“我代表九黎族的兄弟們同意了。”
“好,後會有期。”刑拱了拱手,乾脆地消失在我們面前。
我撥出一口胸中濁氣,向魔人們堆起笑臉,主動與他們套起了近乎。長路漫漫,直到玄龜游到結界邊緣,我在零的暗中幫助下已經和魔人們打成了一片,同時也消除了他們與南紗之間的誤會。
性格剛烈的焸當場就對軒轅谷的卑劣行徑破口大罵,並主動向南紗道歉。南紗淺笑著接受了焸的道歉,亦是主動緩和了雙方之間的關係。東海鮫人的存在對於南紗來說就是痛苦的折磨,就是血淋淋的傷疤,就是在時時刻刻強迫她回憶南海鮫人被滅族的夜晚。對於東海鮫人這些屬於南海鮫人的畸形血脈,南紗除了利用之外,再無任何感情。
不為人知的是,南紗已經掌握了批次生產東海鮫人的方法,因此這些醜陋的生物在她眼中只不過是廉價的消耗品,死光了再造一批就是了。站在客觀的角度來看,南紗的做法確實殘忍無情,但若是站在她的角度而言,她的做法又有什麼過分的呢?
“鼎天兄,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經過一番交談,黎佑與我熟絡了許多,他也知道了蓬萊仙境讓人假冒我混得風生水起的事情,心裡生起了惺惺相惜之意,這大概就是“同是天涯淪落人”的默契吧?
“走一步看一步吧,起碼將我丟掉的東西給拿回來!”我握緊了拳頭,腦海中卻浮現出諸葛祁連的身影。此番蓬萊之行,可謂是諸葛祁連一手促成,然而我既沒有尋到老爹身殞的真相,也沒有見到鮫人延巽,反倒平白被關了五年,錯過了時代的風起雲湧。這其中若沒有諸葛祁連的算計,我絕對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