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亮晨光中,鄭家堡裡的燈一瞬間全都熄滅了。村子裡迴盪著一扇扇窗戶被關上的聲音,清脆的噼啪聲不絕於耳,鄭家堡完成了由靜至動的轉變。
“這是……怎麼回事?”
我與方瓊、張濟面面相覷,距離我們最近的就是鄭泰家,此時他的妻子曉萍正拉開了石屋的大門。黑白分明的眼眸,穿戴整齊的衣裳,小麥色的面板,眼前的曉萍沒有半點人蛹的模樣,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曉萍嫂子!”我向曉萍揮揮手,準備從她這裡找到切入口。
“呯!”令我萬萬沒想到的事情發生了,曉萍在看到我以後面色大變,直接就將半開的大門關了起來。
“走!”我一馬當先衝了出去,來到石屋門前,重重拍打著大門,高聲喊道:“曉萍嫂子,你開門啊!是我,方鼎天!”
門後傳來了曉萍尖銳的喊聲:“什麼方鼎天?我不認識你,你給我走!”
我用眼神給了方瓊一個示意,繼續勸說道:“曉萍嫂子,我們是來幫你們解決問題的,你先讓我們進去,我們一定能幫到你的。”
曉萍的聲音忽而軟了下來,略帶哭腔地說道:“我們沒有什麼問題,不需要你們幫忙,你們快給我走!算我求你們了!”
“既然嫂子執意不見我,那請你多保重了。”
門後,曉萍側身用耳朵貼著門板,在聽到輕微的腳步聲後,猶豫了一下,悄悄拉開了一道門縫。下一秒,一股巨力湧來,整扇大門被“哐”的撞了開來,曉萍被震飛出去。
用肩膀撞開大門的方瓊左腳一絆就往地上栽去,他的身後閃出一道身影拉住曉萍的胳膊,幫她穩住了身形。張濟放開曉萍的胳膊,對她歉意一笑道:“抱歉,讓你受驚了。”
曉萍驚魂未定地看著張濟那張冷峻的面龐,抽噎了一下,突然就換上了一副兇惡無比的面孔,怒氣衝衝地推聳著張濟,破口大罵道:“我讓你們滾!讓你們滾!沒聽到嗎?”
從兇惡到軟弱只是一瞬間的事情,那兩個“滾”字彷彿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沒能推動張濟的曉萍自顧自蹲了下來,放肆大哭。
張濟一臉無辜地對我聳了聳肩,我則對他無奈地擺了擺手。伸手拉起地上的方瓊,我來到曉萍面前,輕聲說道:“曉萍嫂子,到底發生了什麼?是不是有人威脅你的安全?”
曉萍對我的話不聞不問,只是一個勁地低聲抽泣,擺出一副拒絕交流的模樣。
我想了想,換了一個問題:“鄭堡長和成功呢?”
曉萍渾身一顫,頓時就暈了過去。
這……
張濟面露沉思之色,緩緩開口道:“少主,你還記得宗主佈置的任務嗎?”
我頓了頓,介面道:“讓我找到一個奇怪的人……你的意思是說,曉萍嫂子就是一個奇怪的人?”
“不,我是找到了一些關於任務的頭緒。”
我將曉萍抱到了客廳旁的床板上,撥出一口濁氣,向張濟揚了揚腦袋,示意他說下去。
“昨晚……應該說是今天的子夜時分,村民們都變成了詭異的人蛹。今天的凌晨時分,村民們又恢復了正常。依我之見,他們都可算是奇怪的人,而我們要做的是一個奇怪的人,所以我們對於奇怪的定義或許要轉變一下。”
我會意地點點頭,順著張濟的推理得出了結論:“如果所有的人都奇怪,那麼奇怪就不叫奇怪。如果所有的人都正常,那麼正常就是真的正常。也就是說,我們要找的是一個與周圍格格不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