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眼底閃過一絲冷光:“九弟怎麼來了?”
“聽說皇兄駕臨,陸御史又算是皇親,那便是家事,是以臣弟特地來了一趟。”
“皇親”二字一出口,皇帝便微微凝眸,回頭瞥了眼幔帳,可巧此時裡間傳出一聲驚呼:“娘娘!娘娘!您怎麼了?”
堂上的目光頓時轉向那處,皇帝也變了神色:“茹嬪怎麼了?”
芸香帶著哭腔道:“陛下,娘娘昏過去了!”
皇帝匆匆撩開幔帳,果然瞧見茹嬪白著一張臉,雙目緊閉,倒在芸香懷裡,他立刻道:“快!快去尋郎中來!”
“皇兄。”淳于垣突然開口,又似乎有些遲疑:“今日姜家小姐也隨臣弟一道來了,她精通醫禮,眼下讓她為娘娘診治是最方便的。”
說著,一個緋衣少女就從人群之中走了出來,款款對皇帝施禮:“臣女見過陛下。”
皇帝瞥了她一眼,恍然發現日光之下,她的眉眼竟與她母親和安郡主如出一轍,一時間有些恍惚:“你也懂醫術?”
“正是。”姜詞妗極為鎮定地道:“臣女平素便愛研究醫書,是以……”
“父皇!”
淳于景見勢不對,立刻打斷了她的話:“兒臣以為,茹嬪娘娘剛昏厥過去,姜小姐便來了,這怎麼巧得像是安排好了一樣?”
“難道看熱鬧也是罪過?”她一臉無辜:“臣女只是碰巧前來,殿下疑心太過了。”
“誰知道你懷著什麼心思?”
正說著,芸香卻突然道:“陛下,娘娘似乎在發抖……”
皇帝見狀,當機立斷道:“姜小姐,朕命你立刻去替茹嬪診治。”
“是,陛下。”
姜詞妗行了個禮,起身跟著人走到了幔帳後頭,簾子被重新放下,姜詞妗蹲下身子,裝模作樣抽出銀針來,“昏迷”的茹嬪微微睜眼,二人交換了一個眼神,誰都沒有開口。
堂上,淳于垣落座,堂審繼續進行,嚴和還未開口,他卻突然道:“皇兄,臣弟有個疑問,既然是找證據,堂上為何不見仵作?”
“皇叔有所不知。”淳于景唇畔含著一絲譏諷:“那書吏的家人已經將人帶回去下葬了,仵作的記錄也不甚詳細,不過這也沒什麼,左右已經有了人證和物證。”
他微微蹙眉,似乎有些遲疑:“這……是否不大公允?”
此刻,幔帳後頭傳出了茹嬪虛弱的聲音:“陛下,臣妾也以為,這不大合情理……”
皇帝一頓,隨後看向醒來的她,眉頭緊蹙,沒有開口,淳于景卻道:“人已經下葬了,總不能叫人開棺驗屍吧?這未免太不人性。”
話雖如此,淳于垣面上卻有得意之色,摩挲著手上的扳指,故意問道:“皇叔,您覺著呢?”
面對這般的挑釁,淳于垣卻沒什麼表情,此刻,門口突然響起了陸嘉年氣喘吁吁的聲音:“陛下,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