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他道,“別怕。”
能不怕麼?
他脖子上不知道什麼時候爬滿了黑色扭曲的紋路,沒一會半張臉都是那古怪的花紋,楚樓的眼本來就非常的黑,這花紋襯得他一張臉彷彿地獄來的惡鬼,誰見能不怕?
二十八他們的恐懼寫在臉上,楚樓便明白臉上這些東西又出來了,幸好白揚歌走的急,沒有看到他這副模樣。
若是真被她看到了,他才是真的,無地自容了。
楚樓伸手在那處一扶,花紋褪去,沉聲道:“這件事不許告訴任何人,包括……她。”
“是。”
楚樓掃了二十八一眼,便隨著白揚方才走的方向去了。
強行炸開幻境對生魂的影響不可謂不大,他們這些人還好,畢竟不是第一次了,但夜酒他祖先沒有身體!
這一炸若是沒控制好威力,他祖先的魂魄很有可能直接灰飛煙滅,永世不生!
但這幻境所切換的三個場景都是他此生最不願意回憶起的,也是最怕讓白揚歌發現的。
他再不出手,恐怕炸的不僅僅是一個幻境了。
恐怕會直接……殺了他們。
但同樣很可笑的,白揚歌在幻境炸後的第一反應,是劈頭蓋臉的罵了他一句。
楚樓自嘲一笑。
白揚歌他們來的時候,空蕩蕩的街上只有美少年的聲音孤零零的站在那,少年的目光還有些茫然,聽到二人的聲音才稍稍回過神對二人笑了一下,隨後再次消失。
夜酒癱坐在地,喃喃道:“幸好……幸好還沒晚……”
劫後餘生的感覺從美少年的靈魂裡直接共情到了他這裡,還好白揚歌反應的快,否則真不知道他一個人站在這,會做出什麼反應。
白揚歌抹了把臉,精神彷彿被掏空,道:“是我錯怪他了,你回去好好休息,三番四次在你不知情的情況下抽出‘旁人’的一縷魂,對你亦有影響。”
夜酒擔憂地道:“那您呢?”
“我?”白揚歌想起這個就煩,“再說吧。”
逃避麼?不是,是個年歲超過幾百的人都知道三生石不會造假,上面的名字是得了天地見證的,不論生老病死,是否有感情,都不會消失。
換言之,她這……不,所有輩子,都不可能有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站在他身旁。
夜酒猶豫的道:“王爺他……也是有難言之隱。”
“他若是不樂意,誰敢逼他同元繡上.床?我嗎?”白揚歌忍不住道,“我做好了所有的心理準備,甚至是死,甚至是陷在裡面一輩子出不來,可誰又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夜酒,我對你們說,我二十七歲,其實不然,我自己都忘了到底活了多久,忘了多少事,不知道除了夜初或者是白揚歌,是否還有其他的身份。”
“我不在意他是否愛慕過,是否同別的女人那個過,但獨獨受不了以這樣的方式讓我看到,”她聲音有些發顫,但仍是倔強著不肯低頭,“對不起,沒有人能預知一切,更沒有人能夠像機器人控制自己,我……需要靜幾天。”
白揚歌終於將憋在心口的話說了出來,頓時覺得舒坦了不少,雖然物件不太對,但說都說了,也就沒那麼多顧忌了。
她其實在這段話裡撒了謊,但那已經不重要了。
楚樓明明告訴過她,她看到幻境會後悔,對,沒錯,她後悔了,可她非但不懊惱自己不停楚樓的話,還反過來生他的氣,是不是挺犯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