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景象讓軍斯坦丁疑惑不解,他分析了從那裡返回來的資料,但沒有得到任何東西。以前他聽說過空間武器觸發後的狀態,經過那裡的光線會被扭曲,所以從二等公民的眼睛來看那裡就像是一個小小的旋渦一樣。
軍斯坦丁在東川兵工廠的時候負責空間地雷的一個環節,對此略有了解,然而處於觸發狀態下的地雷他還是第一次看到。他又感覺那不是空間地雷,而是別的什麼空間武器。現在處於35萬公里的太空電梯平臺上,軍斯坦丁往下看看,底下的雲層距離他很遠。
在四號行星的佔領區只延長了三座太空電梯,新固體材料已經用得差不多了。軍斯坦丁發覺自己忽略了一件事情,四號行星與五號行星的距離太遠,他當初的計劃已然成為一種不切實際的幻想,因為兩個行星之間最遠處的距離達到5億公里,在這個時候靠磁力彈射是不能把普通的航天器送上去的。
軍斯坦丁取消了原來的計劃,他現在把接下來的工作重點放到改裝佔領區人類的航天器上。幾小時後,他從太空電梯上的航天器落到地面。熱季已經過了大半,軍斯坦丁從航天器出來的時候仍能感覺到手臂上的炙熱,陽光烤得他的面板髮燙起來,已經影響植在面板表面電元件的執行了。
警衛官拿著一把大傘走過來,他從警衛官手裡拿過傘自己撐起來,然後吩咐他把這個戰區的司令萊溫斯基叫來。
警衛官離開沒多久,就有一架飛車風塵僕僕地往這個方向飛來,停到地面的時候揚起大片大片的塵埃。最近天氣持續乾旱炎熱,車和坦克行進的路上都會覆蓋著厚厚的塵土,這棟電梯的底部正好在這樣一條路口上,軍斯坦丁的軍營就紮在那裡。儘管軍營也被灰塵染得很暗淡,但他對這些不在乎,二等公民不像人類需要呼吸,因此他們不是很害怕灰塵。
有兩個警衛員從裡面開啟飛車的門,他們先從上面下來站崗,就有一位體型高大的將軍從裡面出來,他的身型一看就知道來自記憶體充裕的二等公民家庭。與他的體型給人的感覺不同的是,他本人顯得文質彬彬,此時他已經看到自己的老朋友軍斯坦丁了。
他們一同在東川兵工廠裡幹活。起義之後又一同參加了很多次戰鬥,有些戰鬥常常是命懸一線的,他們在斯坦雪夫主行星的荒原上,在四號行星的邊緣地區的沼澤地裡,帶著那些年輕的二等公民與人類軍隊周旋,常常面臨核電池缺乏的困境,也常常看到自己計程車兵倒在地上,他們眼睜睜看著自己部下的核心資料流失,就像體會到了人類被蟲子咬著時的感受,但他們對此卻無能為力。
體會到自己的這種感受,軍斯坦丁不得不承認自己曾對陳鎮說的話有錯誤的成分,人類對他們的情緒還是有影響的,儘管他不喜歡,但卻不得不承認一種類似人類擁有的情感也在二等公民中普遍存在著。
萊溫斯基走到了軍斯坦丁面前,看著眼前這位堅定的戰友。在軍斯坦丁成為東部地區的統帥之前,他就跟隨著他,現在他已經成為斯坦雪夫起義軍名義上的最高統帥了,萊溫斯基與他仍像過去的日子一樣相處,兩人並沒有覺得什麼不妥,他們之間沒有那種不同地位之間的隔閡,有的只是友情。
想到友情這種東西也是來自人類的,軍斯坦丁一陣感嘆,他的朋友已經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了。
“老朋友,有什麼問題?”萊溫斯基微笑著俯視這個比他年長的老人,“目前人類軍隊沒有任何行動,他們已經被打怕了。”
“你越來越像人類了!”軍斯坦丁一邊往軍營的方向走,一面揶揄他的朋友。
“是指我的擁抱嗎?”萊溫斯基笑著說,“人類這一動作確實有點危險,會讓我們兩人因此短路,他們的新聞上就會大肆報導,起義者的統帥因為與部下擁抱而發生短路,是人類的禮儀贏得了這場戰爭。”
“不,人類肯定不會這麼說!”軍斯坦丁笑著否定了他朋友的說法,“你對人類還是不太瞭解,他們會說軍斯坦丁和萊溫斯基司令已被軍隊擊斃,起義將很快被鎮壓下去。”
“這點我贊同。”
他們進入軍營裡面,萊溫斯基只看到了一摞摞的新固體材料,很少其他東西。
“我像進入到一個倉庫裡,好了,說正事吧,為什麼從太空電梯上回來了?”萊溫斯基隨便坐在材料上問道。
“空間武器,我在那裡看到了!”軍斯坦丁的語氣有些激動。
萊溫斯基沉吟了好一會,抬頭看著軍斯坦丁說:“你認為這和幾天前的事情有關?”
軍斯坦丁點點頭,神色顯得異常凝重。
幾天前,他們的主力部隊擊敗了駐紮在沙漠地的小股人類軍隊,但那場戰鬥異常艱難。本來在沙漠地區,他們與人類軍隊比起來有更多的優勢,人類軍隊脆弱不堪,甚至會因為缺水而自動崩潰。
那場戰鬥是由他們直接領導的,起義者從人類守軍的東面繞過去,那裡是一片傾斜高聳的山脈,雖然處於沙漠地區,但山底卻長著茂密的灌木叢,裡面積聚成大大小小的水潭子,裡面除了一種毒蛇以外沒有別的動物。
可怕的毒蛇不僅會傷害人類,它們的毒液對二等公民也能起到同樣的作用,但軍斯坦丁決定冒一個險。人類軍隊不會想到他們會從灌木叢過來向他們發動進攻,他們深入險境,撥開那些茂密的灌木條子,走在佈滿黑色泡沫的水潭子裡。他們儘量小心翼翼的探查著四周的情況,軍斯坦丁親自帶著一個突擊隊走在前面,這當然遭到了很多軍官的反對,這其中包括萊溫斯基。當看到自己不能勸服軍斯坦丁改變主意後,萊溫斯基也加入到突擊隊中。
灌木叢中經常能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那是毒蛇在上面遊動時發出的。它們沒有受到打擾的時候一般不會主動攻擊灌木叢裡移動的活物。毒蛇的注意力在灌木叢之上,它們會做出很好的偽裝,尾巴上有一小條很像蟲子的尾叉,它們就用那個尾叉去吸引路過的不明所以的飛鳥。
在灌木叢頂部常常能看到各種鳥類的羽毛,其中不乏大型的食肉鳥類,它們也會成為毒蛇的美餐。這種毒蛇具備一種其他蛇類所沒有的功能,它們可以咀嚼,即使是比它們體型大很多的動物,也會慢慢被它們吃掉。當初有人類生物學家研究這種蛇的時候,認為它們是被改造過的,至於如何改造,他們曾做過大量的實驗,最後沒有得出符合事實的結論。
軍斯坦的突擊隊進入灌木叢沒多久,那種窸窸窣窣的聲音越來越密,裡面的光線很暗,但二等公民可以透過紅外熱感確認,他們驚訝地發現自己身處一個蛇堆裡面。馬上有士兵被咬了,被咬計程車兵摔倒在水灘子裡,這下把水潭裡的蛇也驚擾了,他們紛紛向部隊發起攻擊。
一時間很多士兵因電路或者核電池被破壞紛紛摔倒在水潭裡,很快被烏黑的潭水淹沒。軍斯坦丁和萊溫斯基帶著部分士兵衝到了水潭裡面的高地上,雖然暫時擺脫了水潭毒蛇的侵擾,但灌木叢上面的情況不容樂觀。
一些正在捕獵的毒蛇發現了下面的大動靜,立即從慵懶的待獵狀態瘋狂撲下來,它們的嘴巴噴出毒液,腐蝕了士兵身上的面板,使得裡面的電路遭到破壞。
“火,放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