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頭壓在面板上的觸感微涼而沉重，章野屏住了呼吸。診室裡很安靜，只有超聲儀器發出規律的滴答聲。他的目光緊緊盯著天花板上的日光燈，不敢去看顯示屏。
周禹詩動了兩下，手頓了頓。
——“看到了。”
章野屏息凝神，感覺自己的心跳快得幾乎要沖出胸腔。他鼓起勇氣偏過頭，看向顯示屏——灰白的畫面上，一個小小的黑色區域格外醒目，那是他的子宮。在子宮腔內，一個圓形的暗區清晰可見，那就是孕育著新生命的孕囊。
周禹詩什麼都不說，在鍵盤上快速敲擊，記錄資料，章野就這麼安靜地等著。
探頭繼續在腹部滑動，周禹詩仔細測量著孕囊的各個徑線。過了片刻，他按下凍結鍵，開始擷取標準切面影象。
章野腹部一陣輕松，探頭被移開了。他半撐起身，目不轉睛地看著周禹詩，抿了抿唇。
周禹詩抽了紙，轉身給章野擦耦合劑，道：“有少量宮腔積液，胎心偏慢、孕囊偏小、著床位置偏低，靠近宮頸內口，而且...絨毛膜下血腫面積較大，都是高危因素。”
章野大概能聽懂，但他只關心結果，看著周禹詩的目光格外明亮，詢問道：“能保住吧？”
周禹詩瞭起眼皮，疲憊的多出了一層褶皺，他做過很多複雜的腫瘤手術，所有家屬都是用可憐又充滿希冀的目光看著他。
章野不一樣，章野的眼裡是信任和愛，他相信他男朋友能留下這個孩子，盡管很困難、很危險。
周禹詩在心裡給自己立了個軍令狀，堅定道：“能，去查一下血hcg。”
章野其實知道情況不太好，周禹詩可能是在安慰他，但還是露出了微笑，伸手拉了拉周禹詩手指：“好。”
周禹詩緩和了點神情，扶著章野下床，把人攬進了懷裡，深深地抱著。
“周醫生，我聽說你回…！”
小護士猛地進來看到這麼一幕，緊忙轉過頭，差點一腦門撞門上，面壁捂眼，飛快地說：“對不起對不起，周醫生我不知道，我什麼都沒看見！！”
周禹詩倒是不慌不忙，稍微拉開一點距離，說道：“我愛人，我帶他檢查就行，下次敲門。”
小護士忙道好，趕著同手同腳地走了。
章野挑了挑眉，看向周禹詩，低笑道：“我喜歡。”
周禹詩：“什麼？”
章野：“這個稱呼。”
“愛人”。
今天沒了030720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