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墨韓並非穿越者,他只是和李雲睿達成了合作,配合演戲,聽到範閒的話,搖頭道:“家師不姓杜。”
範閒聞言,心裡鬆了一口氣,又問道:“那莊先生可知李白?”
“未曾聽聞。”莊墨韓又搖了搖頭。
兩個問題,範閒確認莊墨韓並非穿越者,當下笑道:“那就沒事了。”
“我慶國與北齊不同,諸事首重律法,先生若要指人以罪,空口白話,卻不足以為憑。”李雲睿看似是在責怪莊墨韓,實際上是在給範閒挖坑。
看著李雲睿與莊墨韓一唱一和,慶帝心中不悅,但面上始終雲淡風輕,喜怒不形於色。
“長公主所言道理。”
莊墨韓配合的接過話題,拿出一幅畫卷開啟,放在桌上:“諸位請看,這是當年家師親手所寫,這算不算是憑據?”
眾人看過去,畫卷上面正是《登高》的詩句。
書法行雲流水,賞心悅目,比起範閒狗啃一般的字型,高下立判。
慶帝示意之下,候公公拿著卷軸上前,慶帝看了看,讓其將卷軸給群臣觀摩。
莊墨韓信心十足,笑道:“其實不用看這些手書,也能夠看出來端倪,《登高》這首詩的後四句,其中詩意蒼涼潦倒,若不是經歷過人生大起大落,怎麼能寫出這樣的意境?範公子年少風光,前途無限,怎會有如此蒼涼心境?少年強說愁,過猶不及啊!”
範閒雖驚不亂,現在怎樣的場合,他已經被架上了火架,如果認錯,那必然會被口誅筆伐。
這就是文抄公的缺點,一旦翻車,就會萬劫不復。
眼下範閒也只能將錯就錯,硬著頭皮死不承認。
這個世界沒有杜甫,只要他咬死不認,對方也沒有辦法,大不了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
殿中的氣氛變得有些壓抑,南慶的官員面色不太好看,畢竟範閒是南慶的人,如果真的抄襲他人著作。
不要說範閒今後再無臉面入官場上文壇,就連整個慶國朝廷的顏面都得跟著丟光。
郭保坤和範閒有仇,加上不知道範閒跟慶帝的關係,愣頭愣腦的站了出來,跪在殿前:“陛下,範閒如此欺世盜名,真是將我朝文人的顏面都丟盡了,懇請陛下將這文賊革去功名,逐出京都,今生永不錄用。”
郭攸之本來不想牽扯其中,可傻兒子已經站出來,他身為人父,不能不管不顧,當下也跪在殿前:“陛下,範閒涉及抄襲他人詩句,則理當重罰,否則難以平息天下悠悠眾口!”
李雲睿的手捏著衣角,有些緊張,臺子已經搭好了,就等這範閒登臺作秀。
範閒不負眾望,他看出莊墨韓其實是在作秀,《登高》不可能是對方師傅所寫,那麼真相只有一個,對方是想誣陷他。
雖然這個誣陷確實沒錯,可他範閒不認錯。
喝了一口酒,範閒起身,不屑笑道:“抄的誰的?莫非我作首詩,便是抄的?莫非莊先生門生滿天下,詩文四海知,便有資格認定晚生抄襲?”
莊墨韓手指輕輕叩響桌上那幅卷軸,並未言語。
範閒見狀,心中冷笑,開口道:“莊大家,這種伎倆糊弄孩子還可以,你說我是抄的令師之詩,我倒奇怪,為何我未寫之前,這詩為何沒有現於人世?”
莊墨韓並沒有解釋,反問道:“詩乃心聲,範公子並無此過往,又如何能寫出這首詩來?”
“詩乃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