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價值五十錢的酒免了錢財供人品嚐,很快,東市醉仙酒坊就集結了更多的人,然一上午過去,除了那個老丈買了二十壇之外,再無一人出錢買酒。
主持此次事宜的小廝眉頭皺起,今日酒坊只放著一千壇醉仙酒,剛自己還去酒窖看了看,已然空了有四成,也不知道向來精明能幹的劉掌櫃怎麼下了這麼一個命令?生意可不是這麼做的。
酒坊後宅,佈置的並不像是一個酒坊,三間黑瓦屋子,一片枯黃的竹林,竹林前有石制涼亭,此時已近午時,陽光剛好照進涼亭,亭內沒有了冬日的寒意,反而是暖洋洋的令人昏昏欲睡。
有三人在亭內桌上飲酒吃肉,一人愁眉苦臉地在旁站著。
“劉掌櫃,某可是聽聞了,你十六歲入長安,憑藉著一手魯酒手藝在這長安城白手起家,若不是武德年間朝上對酒商打擊的太厲害,你那會兒又經營著長安城最大的酒坊,說不得你現在早就是富甲一方的酒商了,怎的,只是送了幾壇酒,你就坐不住了?”說話之人是飲酒三人中長相秀氣的少年郎。
劉掌櫃花白的鬍子抖了幾下,滿臉苦色說道:“回李郎君,不是小人急,而是這一上午,咱們酒坊的醉仙酒已經空了小半,等著下午東市正式開市,再來一下午,酒窖非得空了不可。算下來,這一日時光,光送人的酒,就耗了城外作坊五天的產量,明日西市開業,也要如此,這……”
“無事,某早就和你說過,第一日就不用想著收益了,主要就是靠著那些買酒之人宣傳咱們酒坊的名聲,名聲傳出去,不愁沒有買家。”
聽著這位小爺說話,劉掌櫃也不再多言,只是看著那些在酒窖中進進出出的崑崙奴,臉上的皺紋是越來越多。
亭內三人,自然就是醉仙酒坊的三大東家,這會兒他們本應在宮裡當值,不過今日畢竟是醉仙酒坊開業,他們總歸得坐鎮瞧瞧,所以找了個生病的由頭向宮澤請了一日的休沐。
兩小公爺聽了劉掌櫃的話心下也是疑惑紛生,對於酒坊是如何運作的,他們不屑於知道,只是多少也清楚醉仙酒坊今日放著多少好酒,一罈酒的成本十二說了,在兩百文左右,不說賺不賺錢,這光是一上午,就飛出去好些錢,這與十二平時表露出來的精明可不太一樣。
程處亮在啃了一口雞腿後,終是不忍心中疑惑問道:“十二,今日這般,可有甚說法?”
李默抿了一口碗中醉仙好酒,說道:“咱們這酒賣價一貫錢,尋常人家可買不得,而長安城最多的還是尋常百姓,咱們又無法拿著酒一個一個去坊間各富貴人家說道去讓他們買,只能讓百姓們嚐了酒的妙處,讓他們去宣傳。
而且你家阿六不也說了,在那些嘗酒的人中看見了不少眼熟的富貴府中下人,等著他們回到府中告訴他們主家今日之事,咱們這酒不愁沒有賣的,剛剛不還有代國公出面買了二十壇酒?”
程處亮聽得腦袋暈乎乎的,看著一邊點頭似是明瞭的尉遲小公爺,氣頓時不打一處來,叫罵道:“黑炭,你又在這不懂裝懂?”
尉遲寶琦道:“非也,懂便是懂,不懂便是不懂,某之所以要點頭,沒想到這小小的商賈之學中,也還有這麼多說道。”
程處亮呸了他一聲,道:“那你給某說道說道,好好讓某長長見識。”
尉遲寶琦默然,飲酒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