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陽緒聽出來了她的揶揄,見她這般開心,眼睛都笑彎了,惱羞成怒的把湛哥兒奪過來,“敢笑話我,今天讓你一天見不到兒子!”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這一天濮陽湛又被帶去了上朝。
散朝之後,在御書房待了一上午,期間濮陽緒要處理朝政,要接見大臣,還要分別和六部的人開小會。
今天輪到戶部,扯來扯去都是錢,為了充盈國庫,提出的各項奏對都被濮陽緒打回去了,他自登基以來勤政處理了大大小小的事,皆是為了民生,所以對民生有礙的措施他都不會同意。
“邱恆,你這戶部尚書都做大半年了,連底下人都管不好!”濮陽緒把摺子全都甩出去了,“朕再給你一個月時間,做不好就滾下臺,讓別人上。”
邱恆被訓的面色漲紅,羞愧難當的領著戶部的人出去了。
濮陽緒等人走了,灌了半杯茶才低頭看向湛哥兒,立馬換了語氣逗他,“湛湛,沒被我嚇到吧?”
“這群人就是日子過舒服了開始懈怠,你看看他們一個個,都長膘了。”
濮陽湛認真聽了許久,他看著年輕的強勢的濮陽緒,文臣武將個個對他戰戰兢兢,情緒非常複雜,新奇,詫異,還有一份難於言述的難過。
他曾在起居舍人秋玉的筆下窺見過殺伐果決性格強勢的元禧帝,如今親眼得見,他無比的自豪,無比的開心——他真正的開始感激上天,給予他機會,能看見被掩埋在歷史裡不為人知的真實。
他的父皇,他的母后……原來比他所知的更好,更愛他,也更相愛。
濮陽緒懵了,好好地,湛哥兒突然眼淚汪汪,扁著嘴,一副要哭了——不,是已經哭了。
他忙把人豎抱起來,拍著後背哄,又大聲喚陳落拿吃的進來,還在御書房外頭候著要進來的江科和瀋河聽見動靜,探頭探腦,只見他們那位英明神武的皇上手忙腳亂的哄孩子。
兩人對視一笑,有些事就心照不宣了。
午膳後濮陽緒陪著湛哥兒午睡,他以為半日沒有見沈汀年,孩子怎麼也得想她,得再鬧騰,可左等右等,累了的濮陽湛呼呼大睡,一覺睡到未時末。
濮陽湛凝神聽了聽外面的說話聲,是個陌生的聲音,隱約聽見‘孩子’‘難產’等字眼,他心中一驚,不由‘哇哇’大哭起來。
聽得哭聲,濮陽緒從御案前起身,繞到側間,揭開簾子進來,抱起湛哥兒,拍著他的背哄,一邊說:“湛湛醒了,要找爹爹是不是——”
他還沒哄兩句了,耳邊就清淨了,他側頭一看,趴在他肩膀上的人兒臉上乾乾淨淨,正睜大眼睛看向單膝跪地稟話的暗衛長。
往常雷聲大雨點小就罷了,今天就光打雷不下雨。
濮陽緒摸了摸他的腦袋,坐回案前,陳落很快端了羊乳進來,御膳房處理過後的羊乳聞起來只有奶香味,濮陽湛為了身體著想,每次都會喝光。
他乖巧的坐著不再亂動,濮陽緒餵食已是老手,不疾不徐的,總是湛哥兒剛好吞下,他就一湯匙進口,羊乳連沾到湛哥兒嘴角的機會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