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的時候,湛哥兒滿五個月,吃的選擇多了,但還沒長牙總歸有些侷限,可他是真的怎麼也不肯由沈汀年餵奶,奶孃就別想了,湊上來他就緊閉著嘴,捏著拳頭掙扎。
濮陽緒看見了,就讓她們都別費勁折騰了,“索性就斷奶,讓御膳房每日送新鮮的羊奶,先前北荻納貢送來了一批母馬,他們北荻人有喝馬奶的習慣……”
濮陽湛聽得這話,大大的鬆了一口氣,他朝著濮陽緒的方向伸出手,抱著他的沈汀年順勢把他送到濮陽緒懷裡,後者左手圈著他,放在自己腿上,右手執筷,邊吃飯邊試探的同沈汀年商量,“這斷奶的孩子就是大人了,往後就讓他睡偏殿吧。”
“……”濮陽湛。
沈汀年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行啊,不如今晚就讓碎燕她們帶著在偏殿睡吧。”
濮陽緒先是一喜,隨即又有些遲疑,他低頭看了看對自己的處境一無所知的湛哥兒,最後決定還是試試,這有了孩子之後,他總覺得和沈汀年都沒有了完全屬於彼此的時間。
這日晚上,濮陽緒批閱完奏摺,已是戌時末,沈汀年已經等不住先睡了,生過孩子的女人身子養的再好也不如從前,金尊玉貴如她,如今也十分容易倦乏。
濮陽緒習慣性的往搖床那走,瞅瞅小崽子睡得如何,再去熄燈——一見搖床空的,他愣了一下,隨即才想起來白天說過的事情。
他原地轉了幾步,還是朝外走去,心裡嘀咕著我就看看。
睡得舒舒服服自自在在的湛哥兒呈大字形躺偏殿大床上,負責守著的碎燕和阿大一左一右坐在床前腳踏上,濮陽緒看了一會兒,竟睡得這般香。
他摸了摸鼻子,回了寢房,才一躺下,沈汀年就自發的湊到他懷裡來了,他伸手輕柔的撫著她的背,沒一會兒懷裡的人就睡得更沉了。
濮陽緒放鬆心神,也想睡,可閉了半天眼睛,也睡不著,總覺得缺了點什麼。
第二日一早,沈汀年醒來,見身邊人還在睡,就輕手輕腳的下了床,她披著外衣往搖床走去,果然,睜大眼睛轉來轉去的濮陽湛朝她伸出了手。
醒的更早的濮陽湛很是無奈,半夜被人從偏殿偷偷抱回來,抱他的人是安心睡了,被吵醒了卻裝睡的他很久才睡著。
沈汀年嘴角含笑,神情愉悅,把他抱出去之後,才沒忍住笑起來,伺候她梳洗的碎燕眼底一圈青黑,輕聲的抱怨:“奴婢守到亥時,皇上來來回看了三五趟,到子時總算把小殿下抱進去了。”
“換寒莓她們進來,你用了早點就去睡吧。”沈汀年不打算出門,就簡單梳洗了下,先給湛哥兒穿衣服餵奶,她對旁的事情能吩咐人做的必然不會沾手,但是照顧湛哥兒她喜歡親力親為,除了如今湛哥兒洗澡只要濮陽緒一個人。
等她抱著湛哥兒重新回到寢房,濮陽緒剛剛轉醒,他起身伸了個懶腰,一抬頭,沈汀年笑吟吟的看著自己,她懷裡的湛哥兒又黑又亮的眼睛也一眨不眨的,他莫名的覺得這小傢伙似乎也有點想笑。
“咳,這麼晚了,我上朝要遲了。”濮陽緒翻身下床,一副急急忙忙的樣子。
“還早呢,陳落他們都沒來催。”沈汀年揭穿他不說,還假裝無辜的問,“早上我一醒來就看見湛哥兒在搖床裡了。”
“是……是嗎。”濮陽緒動作一頓,然後故作從容的繼續穿衣服,不接話茬。
沈汀年見他神色尷尬,在自己面前半點沒有為君的氣勢,心中一軟,笑道,“可能是碎燕她們早上抱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