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汀年見他這麼認真,心頭酸澀又無奈,“我不要走前面……”
“那我們就一起,不能同日生,可以同日死。”濮陽緒挑了挑眉。
沈汀年抿著的嘴角鬆開些,“我當真了,不許反悔。”
濮陽緒盯著她看了好一瞬,搖頭嘆息:“怎麼這麼傻?我們一塊走了,孩子怎麼辦……不管誰走在前面,留下的會難過,會痛苦,但是也不能幹傻事,要好好活著,活到再相見的時候。”
沈汀年一眨眼睛,淚珠兒成串的落了,並不是她自己想要哭,而是她的身體不受控制,像是被開啟了開關,洶湧的難以遏制的悲傷將她徹底擊潰。
濮陽緒嚇了一跳,連聲道:“怎麼哭成這樣,我說錯話了?好好,我的錯……我答應,我答應還不行嗎?”
沈汀年是不出聲的那種哭,她膚色雪白,一哭眼尾就泛紅,梨花帶雨別樣的撩人,但是濮陽緒心疼死了,他無措的捧著她的臉擦眼淚,低聲哄也哄不住,怎麼也想不通哪裡說錯了惹到她。
“就你這樣愛哭,我要是不在了,你不得活活哭死,我走在黃泉路上,也會放心不下的一步三回頭的……”
這樣的話換做平日裡打死他也說不出口,他拍著沈汀年的背,哄人的話都說盡了,“什麼走不走,留不留的,好端端的聊這些作甚麼。”
短暫的靜默過後,沈汀年肩膀一抽一抽的打著哭嗝,“是你起的頭。”
“……”濮陽緒心想,做男人是不是太難了,這女人無理取鬧就算了,他還覺得心疼,等她鬧完了,他還得背鍋?
這跟‘我作我自己’有啥區別……有苦難言吶。
“是是是,我起的頭……”濮陽緒伸手摸著她後頸,一手的汗,“累了吧,我抱你去梳洗?”
哭也是個力氣活,沈汀年哭出一身汗也覺得不舒爽,輕輕的嗯了一聲,伸手抱著他脖子。
濮陽緒低頭看她略有些害羞的藏著臉,大抵是醒過神來覺得自己哭的太丟臉了,回應了一聲也沒什麼底氣。
他一時沒有動,沈汀年動了動腦袋,仰頭看她,楚楚可憐的神情下藏著一絲可愛的狡黠。
看的濮陽緒一陣恍惚,哪裡抵抗的住,被她吃的死死地,做什麼都心甘情願,“到底是怎麼了,哭成這樣?嗯?”
沈汀年剛才的話和突然的情緒奔潰都讓濮陽緒摸不著頭腦,他這樣一問,沈汀年神色糾結似乎有口難言,由不得他不懷疑,“是不是你預見了我——”
“不是!”沈汀年捂住他的嘴,不叫他說出來。
她舉動太過失常,濮陽緒難免猜測,沈汀年放開手,“你瞎想什麼呀,我就是捨不得你上戰場,又要冒險……”
太可疑了。
她的表情、語氣、肢體動作,全都寫著……濮陽緒對自己的猜測愈發的確信。
沈汀年小心翼翼的喚他:“緒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