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了一會兒呆,虞司藥從裡頭出來,兩人相互點了點頭,柳嬤嬤看著她,慢一拍的拍了拍腦門,噢喲了一聲,“我給忘了,娘娘剛有話交代,讓你去一趟她屋裡。”
虞司藥恩了一聲,卻沒有急著走,她側頭看了一眼屋內,“暢心苑的宮女我不方便交代,今日凡是看見孩子出生的人,需得心裡有個數,該敲打的敲打,該處理的處理,任何走漏訊息的,都不能輕饒。而接生的嬤嬤,還有三位助產婆子,我自會處理。”
那孩子一出來就被虞司藥託著屁股裹上了衣服,瞧見男女的也就那麼幾個人,連柳嬤嬤本人也是後來才知道的,既然沈汀年對啟祥宮說了是男嬰,必然是有不得不為之的理由,所以這件事必須捂住了。
柳嬤嬤回了句曉得了,便走下庭院,自去忙了。
虞司藥揣著手進了後院沈汀年的寢房,她在宮裡奉行的條例是萬言萬當不如一默,是以生存的還不算艱難。
沈汀年換了一身衣服在靠窗的榻上半躺著翻書,一旁的月朱等著她吩咐,她手指一挑就定了一頁:“靜女其姝,俟我於城隅。”
月朱重複了遍,就記下來了,然後取了沈汀年查閱過的賬冊轉身出來,看見虞司藥,還衝她笑了笑。
小姑娘一年沒見抽高了身量,臉也長開了,沒了嬰兒肥,倒是越發秀氣可人了。
兩人對了個眼就錯身而過。
見到虞司藥,沈汀年不得不打起精神,她其實剛一直在反思,怎麼自己心腸總硬不下來,或許是有了心上人,對生活的要求就徹底變了,她所有的滿足感都只系在一人身上,其他都變得無足輕重。
不過身處宮廷,就註定沒法子只過自己的小日子。
“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我就問了你叫什麼名字。”
那時沈汀年就對這個人有一點猜測,只不過並沒有很確定。
彼時虞司藥沒有回她。
“我單名,一個煙字,煙柳的煙。”虞司藥這一次回答了她的問題。
“你為什麼會幫我?”
虞煙露出苦笑,想起束泰問她為什麼要繼續呆在宮裡,她也什麼都答不出來。
下一瞬沈汀年就犀利的揭穿了她的偽裝。
“你不說,那就讓我來猜一猜。”
“第一次見面,你替我診脈的時候,其實知道我是懷孕了。你沒有揭穿,還暗示我月份尚小。”
“流產後我要求閔雲給我配絕子湯,她找過你,你們揹著我配了以假亂真的腹痛散,當時我沉浸在疼痛和與太子周旋之中,確實信以為真。”
“可是你們還是不瞭解我,等我緩過神來,略作一試,就試出來真假。”
沈汀年不過是裝作嗜睡,精神不濟,落在閔雲眼裡就被放大了,以為她真的懷上了。卻不知那段時日她雖掌燈殷勤,卻因察覺太子誤食狀陽功效的丹藥,以自己身子不爽利為由拒絕伺寢,是太子非要賴在她身邊睡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