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春喜歡吃糖,佑春性子好從來不生氣,佑春在他眼裡,就是所有物,你把他的東西拿走了,他如何能不生氣?”
“可這對佑春太殘忍——”
“仁慈才是最大的殘忍。”
兩人嘴說吵著,喝湯卻是不急不緩。
沈汀年又把湯勺搶回來,按她的節奏是一人一口,可濮陽緒的節奏是她兩三口,他自己才半勺子,偷工減料成精了都。
“年年,他若是夏夏,我便也不會管。”
一句話徹底斷了沈汀年滿心的不忍。
湛哥兒是長子,是大周皇帝,他沒得選,也沒機會任性,至少現在沒有。
他生來坐享一切,他也生來身不由己。
聽到這兒錢田和許若閒都明白自己被叫進來是做什麼了。
“即日起,乾清宮宮女都撤出來,調進去一批中官,不要用新人,年紀偏大些的。”
“還有,現在開始給他戒糖,一天天的零嘴不離身,都學會莫女人了怎麼不會斷糖……”
“你們倆誰都不許放鬆,他若有什麼應對你們拿不定主意,通通來稟燕熙堂。”
……
接連說了許多要求,濮陽緒終於提到佑春,“她於湛湛有恩,是一回事,但是未必有情,若她自己想要留在宮裡,也要等過幾年皇上成年了,先安排她去榮臻王府吧。”
“這個我去同她談談。”沈汀年對佑春是極其看重和喜歡的,就這樣放她出宮,實在捨不得。
但要說讓佑春真的做自己的兒媳……心裡還真覺得不得勁。
“錢田,你明天傳召禮部魏侍郎來一趟燕熙堂。”
等錢田和許若閒都退出去了,沈汀年才問他:“召見魏侍郎,你是想……”
“我今天讓小木子給乾清宮搬過去一箱畫冊,試了試這臭崽子的底,倒不像是真的動了碰女人的念頭。”濮陽緒皺著眉頭喝完了最後一口湯,“不過也確實該為他預備起來了。”
“那也不用現在就給他選秀女。”沈汀年擱下空碗,難得有些愁湛哥兒的問題,“是今天我想多了,還是我之前沒注意,這孩子怎麼也不像會喜歡佑春的樣子。”
“孩子長大了反而不好管了。”濮陽緒想起今天問了她們,才知道這《春行冊》是濮陽爾雅從畫院裡偷拿的。
兩人又說了一番濮陽爾雅的事情,扯遠了又談到榮臻王府,“棒棒搬出去之後都不怎麼進宮,我前幾日讓人去問才知道,他竟然出京了……”
這事她之前沒有告訴濮陽緒,現在提到了不免嘆了口氣,“或許你當初撿到他的時候,他還記得事情,這一出京,竟然跑到北邊去了。”
沈沉的身世他們倆是真的一無所知,當作兒子養了這麼多年,也從未隱瞞過他的身世,所以他搬出宮沒多久,一點沒閒著,既透過了禮部的考核,領了個閒散的官職,成了大周朝最年輕的官員,又找機會出京尋找自己的家人……
聊了聊沈沉,沈汀年心情複雜,“聽說慕北是跟他一起走的。”
“難怪這兩個月湛湛就不怎麼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