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宮人說這些閒話,就說明現在治宮的人能力不夠,沈汀年讓人給慈安宮現在掌宮的胡太妃和王太妃遞了話,讓她們加強管束,另外把被太上皇調到內省府的陳落調到了濮陽予安身邊,負責照料他的一應事物。
胡太妃和王太妃是在建元年東太后離宮之後接管後宮的,沈汀年也找不到其他人了,新的一代人還都小,老一輩的卻都不想管事,正可謂是青黃不接。
平日裡胡太妃和王太妃就忙於看顧皇宮南邊養著的一群小貴人,顧此失彼對其他事情確實會疏忽大意,而沈汀年常被濮陽緒發病攪擾的心力交瘁,只有空閒了才能騰出手來管管孩子們的事情。
如今她身邊最得用的只有月朱,鎖橋在建元二年末被她嫁出去了,許的是太醫院的一位年輕太醫,小佑春被遣派在榮臻王府,許若閒調出乾清宮之後擔負著宮裡好幾個司局的管事,另外還是宮裡南邊秀女們的管教姑姑。
而虞司藥雖然隨居在北苑,卻精力有限,她要同太醫院的御醫們為太上皇的身體專研方子……
好在北苑還有濮陽緒得用的幾個中官,除了指配給濮陽湛的錢田外,還有小木子,秋玉,他們都是一個頂十個的好手。
北苑人不多,日常的事情也不多,就剩一個濮陽望霓還需要沈汀年帶著,濮陽爾雅是放養的狀態,早早就給她選了兩個女暗衛,出入都會跟隨,出宮的話還有一支護衛隨行保護。
只不過這幾年主弱臣強,鬥爭都在外頭,他們一家人畫圈為屏,過著小日子,倒是從未有什麼事情。
比起年輕時候,沈汀年覺得安穩清淡也是福。所以她的頭症都很久不曾發過,偶爾痛一回,喚了虞司藥在頭上扎幾針,第二天就神清氣爽了。
有時候她都會想老天爺是把她要受的那份疼轉移了嗎……轉到了心口,總要叫她心疼。
春天來了,萬物消融。
北苑這塊最大的湖原先稱為臨海湖,後來歷史變遷更了好幾回名,如今就叫北海。
濮陽緒之前來過幾趟這兒釣魚,現在住過來了,自然近水樓臺先得月。
這日他趁著天氣好,拎著魚竿就出門了。
和風徐徐,波光粼粼。
濮陽予安讓人在湖邊樹上搭了個鞦韆式網兜床,整個人癱著上面,手裡握著加長的魚竿。
濮陽緒就坐在岸邊椅子上,神情認真的盯著水面,雙手握著魚竿,以備魚兒上鉤了隨時把它拉上來。
兩人隔了小段距離,還是一前一後,周邊一直很安靜。
北海很大,若不然也不會以海稱湖,傳聞說這湖從來沒有幹過,所以這裡頭的魚,不僅種類繁多,而且還特別鮮美。
懶的要命的人偶爾抬一下手,魚竿上就掛著個叼著魚食不放的魚——濮陽予安被動靜攪擾,睜了睜眼,隨手就把魚竿往空中一劃,那魚兒就跟長了眼一樣噗通掉進了他的水桶了。
半天下來,隨侍的中官給他換了三個桶。
濮陽緒身邊的桶仍舊還空著。
中午回北苑寢宮用午膳,父子倆一前一後的走著,濮陽緒揹著手,有些鬱悶,但是他不說。
跟來的中官們都提著桶,人手一個桶,裡頭裝著魚,只有一個落後的秋玉,手裡提溜著太上皇的魚桶,小半桶水裡有一隻迷路的小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