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安宮裡太后還沒接到皇上要來的訊息,正在為皇后稟報的事情發火,齊嬤嬤和皇后都有些猝不及防,兩人詫異的交換著眼色。
還是齊嬤嬤開口勸人,“太后,你這身體才有些起色,萬萬不可再動怒。”
宋禹雖來慈安宮比較殷勤,但是同太后關係是維持的表面的和諧,沒多什麼真正的感情,見她發怒,就把端著喝了兩口的熱茶放下,起身站著,“太后,靜妃之事皇上已經有了定論,除了吳婕妤,審訊完的其他妃嬪倒是沒有什麼大問題……”
“這個趙氏死有餘辜,從她進宮以來哀家如何對她的,若不是哀家給了她治宮的權利,如何能讓她買通了內省府的採買,又有機會勾連工部的人……”太后眉宇間怒火猶存,但她是病中未痊癒,不過是虛張聲勢,也發不出多大的火了,氣都喘不順了。
宋禹暗想著到底是有了年紀的人了——年輕時再厲害,老了依舊是力不從心。
“還有那個吳婕妤,她又算個什麼東西!一個吏部侍郎的女兒就敢如此膽大妄為,平日裡好事多舌,沒人治她,還真以為自己算個人了……”
聽著太后如此失態的憤罵,宋禹垂眸不語了,她老人家情緒上來了愛罵什麼罵什麼,她一個小輩聽聽就好了。
只能說小皇子被劫持著實觸犯到了太后的脾氣,控制不住情緒的太后罵著罵著連沈汀年都不放過,就讓她不得不說話了。
“還有燕熙堂,她一天到晚的究竟在做什麼。”
“太后,貴妃她並不知情靜妃的死,倒是查出來那個宮女是——”
“哀家知道。”太后冷哼著打斷她的話,“她沈汀年根本不屑於借刀殺人,更遑論頂著慈安宮的名做事。”
“好說歹說也是皇子的娘偏偏什麼都不做,才叫哀家更心寒!”
宋禹神色一滯,面上泛著不豫之色,卻很快就恢復了正常,她沒什麼情緒的徐徐而道,“皇子找回來了,雖是虛驚一場,貴妃卻是擔驚受怕一日一夜,就是想做什麼也騰不出那份心,總要先顧好皇子。”
顯然這話不得太后的心,她看著宋禹都瞬間沒有了什麼好感,一時竟不想再搭理,好在沒再罵人了。
一旁的齊嬤嬤見狀,暗自鬆了口氣,萬不敢再勸什麼,可能是生病的人都會變得不那麼理智,會執拗的很,再加上這回皇子險些出事,對她的打擊非常的大,氣上頭了管不住嘴,竟在小輩面前毫不顧忌太后的身份。
也是宋禹真的寬容大度,要是換一個人,怕是早就走了,人堂堂正正的皇后,掌著後宮大權,擱這跟挨訓似的聽你罵人?
齊嬤嬤伺候著太后飲了一杯熱茶,好歹靜了心,沒再氣著了,轉過頭見宋禹還站著呢,不由心底誠服的走過去,親自給她添了一杯熱茶。
後宮這擔子說不重也不輕,不是誰都能隨隨便便就擔下來的,齊嬤嬤也是跟隨著太后治宮多年,深知宮務繁瑣的底細,尤其這各個宮裡的管事,心裡都有了自己的小算盤,要把他們全部收攏服帖非一日之功,但宋禹呢,沒有藉助慈安宮的人手,也沒有靠著皇上做後盾,以一己之力坐穩了自己的皇后之位。
宋禹這兩年沒少幹實事,有一樁說一樁,比如改善底層宮人的生活,那些群聚在下人房裡的宮人們吃住一起,很容易染病,她把幾乎形同虛設的安樂堂整頓起來,除了收容死人,還要給活人治病,把司藥司裡的醫女調了大半過去,徹底為宮人解決了生病無處可醫的問題,遇到一些特別疑難雜症的還安排一位御醫過去坐診。
又比如,把宮裡專為皇子公主們啟蒙教學的尚書房修整擴建成了一處大學堂,所有的宮廷幼童都可以去聽課,一開始這個做法連皇上都驚動了。
好大的一樁事,好像在宋禹眼裡不算什麼,而她也成功的說服了皇上,因為學堂式教學的確更具效果,三兩個孩子總是聽不進課,有的聽了大半年了連先生講什麼都不知道,但是整改之後,孩子們都特別的有積極性,他們很新奇,也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