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這樣的家族,蟄伏百年,若從外頭殺來,是決計沒有破口讓刀子捅進去的,但是從裡頭往外捅刀子卻輕而易舉。
閔雲嘆了一口氣,她不得不承認自己也被形勢左右了眼目,過多的將精力放在東宮的一批新人身上,把她們盯得牢牢地,卻忘了以沈汀年今時今日的受寵程度,那些新人還真不夠看的,連腳跟都沒有站穩如何敢出來算計沈汀年?可有人挑頭就不一樣了,她們不需要擔風險,跟著後頭使力就好了。
而往往是那最不會去想,最容易忽視的人突然背後敲一棍子,一砸一個準。
“你去吧。”沈汀年低聲說著,又似自言自語,“他不是硬氣的人,撐不下去的。”
閔雲察言觀色,也知沈汀年此刻心緒極其不寧,她沒有應答,而是沉穩地一點頭,悄無聲息地就退到了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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朧月宮主殿。
自從沒再被召寢過,葉昕一也漸漸懈怠了裝扮,起居也不同以往,去鸞儀宮請安的次數也比從前更少了,每次去了一趟就意味索然的回來,當然她也不是沒去旁的地方,可就是一次都沒有碰見太子。
到了膳食的點,她拿起筷子就嘆了口氣,對面的葉詩已經習慣了,自顧自的吃著,一面還翻了一卷話本看。
沒多久大宮女葉桑匆匆忙忙進來,腳步雖急,神色卻頗為躍然,她進來先衝著葉詩行了一禮,再又轉向葉昕一,後者筷子拄著碗,一臉‘無悲無喜’的沮喪樣。
“剛剛傳來的訊息,那個人招了。”
啪嗒——筷子落地和書卷合上的聲音一道響起。
“當真?!”
“千真萬確,大公子原話是功不枉用,意外之喜。”葉桑語速極快,顯然也是興奮又激動。
葉昕一迫不及待的打斷她:“快說清楚具體的,沈汀年當真另有心上人?是誰?”
“確有其人,是鳳來書院沈院長的一位學生,名喚林墨。”
“竟是同門?禁忌之愛——”葉詩沒忍住嘖了一聲,“這種愛而不得,生離死別的苦情戲我最喜歡看了。”
“……”葉昕一本來是興致滿滿,聞言拍了拍桌,“你別插嘴,話本看多了吧你。”
長日無聊,除了打打馬吊,葉詩也就看話本這麼一個最能打發時間的愛好了。
葉桑對兩位主子的相處之道也是見怪不怪了,忙將要緊的先說了,“大公子那還等著回訊息呢,那人已無可用,是否該……”
葉昕一愣了愣,先是沒有聽懂,等看懂了葉桑的抹脖子的肢體動作,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