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木幔終是被掀起,沈汀年趴在軟綿的被子上,聽見濮陽緒端了水過來的動靜,連抬頭都沒力氣,下意識的噘了噘嘴。
濮陽緒先是滿飲一口,再俯身餵給她,大抵是太渴了,沈汀年一點不嫌棄的汲取過來,一杯水喂的饞綿非惻,連滴在彼此嘴角的水滴都添舐的乾乾淨淨。
無法形容的情緒太滿太濃,濮陽緒重新上廣木之後,將她攏進懷裡,四肢疊著四肢壓著,恨不得能揉進身體裡。
察覺到他又在她背脊上落下細細密密的吻,沈汀年乏的手指頭都不想動,又被他壓得喘息漸漸加重,按她的脾氣肯定是要不耐煩要推拒,可心裡安安穩穩的,像河流流淌著靜靜的河水,如剛才的茶水一樣回味著,咂摸著,會覺出甜味來。
“累……”她想翻個身,就轉了轉腦袋,臉一下子就埋進了枕頭裡。
濮陽緒飛快的伸手託著她下巴,把人從枕頭裡挖出來,果然,沈汀年已經悶的張大口喘氣了。
“蠢死你算了。”嘴裡罵了一句,又低下頭去,親的她好不容易順暢的呼吸重新急促起來。
明明已經累到閉上眼就能睡死過去,沈汀年卻一點不想睡,任由他一會兒親一下一會抱著她翻滾,兩人在大廣木上跟個孩子得了壓歲錢一樣興奮的睡不著。
“你笑了。”
“是你先笑的。”
“我沒有。”
“那我也沒有。”
沈汀年覺得自己是被這人帶幼稚的,至少她從小就沒有這麼傻過,奈何翹起來的嘴角也是壓不下去,她小指頭撓了撓他的臉,因為距離太近,說話聲都小得只有氣聲,“我小時候就很聰明。”
“我小時候更聰明。”濮陽緒不甘示弱。
“我會偷偷把夾老鼠的機關放進大人的門口,等他早上起來一開門……嘿嘿,”沈汀年偷樂的眼睛都眯起來了,“他的慘叫聲像極了村頭過年被殺的狗。”
濮陽緒卻沒有笑,而是問她,“他欺負你?”
沈汀年雖還笑著,眼睛卻往旁躲開了,“小孩子皮實,大人總要管教管教。”
“若是仗著是長輩卻肆意妄為,那就不是管教了。”想起最近的事情,濮陽緒的眼神中,已是透出了些許深思之色。
沈汀年聽出弦外之音,微微訝異,他還是第一次在她面前洩露有關天家父子的真正的情緒,皇上得寸進尺的行為已然到了這樣叫他為難的地步?
她沉吟了一會,慢慢地道:“確實算不得管教,畢竟正常人也不會拿長杆子追著小孩子打。”
“打你了?”濮陽緒聲調冷下來了。
沈汀年含糊的嗯了一聲道,“也不記得了,應當是沒多疼。”
“後來呢?”濮陽緒明顯是不高興了,不知道是不是代入到小孩子的身上,還是因為那個孩子是沈汀年。
後來……沈汀年認真的想了想,是真的不記得如何發生的,因為她沒記住自己捱了打多重,但是清清楚楚的記得,只比自己年長兩歲的哥哥沈斌為了替自己出頭,掄起來晾衣長杆跟對方打起來了,一開始拼著股狠勁還能打幾下,但小孩子力氣有限,很快就被對方追著打,從村頭躥逃到後山,半夜鼻青臉腫的偷摸回家的。
回想的有些久,濮陽緒等的拿手捏她的鼻子,“後來呢,現編也編出來了吧。”
“後來有人替我出頭,教訓了他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