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疾步跑近,喘氣道:“微臣有事,望殿下容稟。”
就在瀋河攔截住太子,被允許跟著他一道往東宮去的路上,沈汀年已經被徐肆接到太子的宮裡,美其名曰侍膳。
千秋殿滿園各色花品,早春開放的花清香已經蔓延至庭院內,然而,這再美的院子,也抵不過那樹下女人悠哉恬淡的臥在美人榻上。
風揚花舞,人比花嬌。
濮陽緒和他身後的瀋河齊齊怔在長廊臺階前。
沈汀年今日穿著雪色撒繡花裙,與當下景緻十分相配,不過她可沒有看著的那麼瀟灑,沒有外麾擋風,待了這麼一會兒她都快凍僵了。
在沈汀年略感無聊,快等不下去的時候,一轉頭就看見太子。
她下意識的笑起來,下一瞬又發現了瀋河,動作遲滯的起身——這不是說讓她在這等著他,怎麼還帶了外臣進來?
沈汀年雙手交疊於身前,端莊的行了禮,“見過殿下。”
濮陽緒下了臺階,剋制的點了點頭,“隨本宮來。”
倒是瀋河很快恢復平靜,跟著他們一道進入了書房。
“這位是御史臺的瀋河。”濮陽緒說著,還意外的補了句,“沈門六君子之一,字一川,擅詩又通曲,人稱一川君。”
他這一番和善的介紹,聽在沈汀年耳裡,猶如石落靜潭,激起漣漪。
一川——是他。
瀋河適時的抬頭,看了眼沈汀年,後者強作淺笑的回望,自覺的收手於寬袖內,隨即順著濮陽緒的視線看向了屏風後,心下了然,便轉身往那走。
待她的身影隱進屏風後的內室,濮陽緒才道:“你是為前日上摺子所奏之事?”
沈汀年背過身靠著書架,竟猝不及防的見到了瀋河,多次通傳訊息於她預警宮中風向的一川君,她不知覺的屏息想要平復下來,外頭的聲響清晰的傳來。
“是。”
“你訊息倒是靈通。”濮陽緒於案前坐下,聲音倒是平淡,修長的手指點了點桌,示意他坐下說,太子直接而簡明,盯著瀋河看,“北邊戰事一起,西邊就要來訪,你覺得這次西戎右相前來與欲何為?”
“合縱抗北。”瀋河比他更乾脆。這每年來巴結,都送錢獻禮,這回卻多了個由頭。
兩人對視間,眼裡是對方都瞭然的深意。
“北荻是大周百年憂患,若聯合西戎,那必定是傾覆大戰。”
這句話,瀋河沒有立刻接,他若有似無的掃了一眼離他幾步遠的屏風,最後看著自己朝天靴的鞋面,露出抹意味不明的笑,轉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