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大多數人對此稱頌不已,少數想要逃避戍邊義務的諸侯列侯之子,也如喪考妣地放棄了最後的幻想。
另外,也有一些人在夜幕掩護之下,飛奔離開了長安城……
劉柘是天子嫡長子,也是第一個戍邊的皇子。
大漢上下已經猜到了一些事情,許多人從自己的利益出發,開始了佈局。
鼎新十六年九月初一卯時前一刻,未央宮的北闕之下,巡城亭卒比平日多了數倍。
廣場上更是沒有一個遊蕩閒逛的百姓。
未明的夜幕下,只有一隊下了馬的騎兵,站在北門外靜靜等待。
這些騎士都三十多歲,正值壯年,一個個都飽經風霜,都在西域出生入死過多年。
但是領隊的不是本隊的隊率,而是品秩千石的昌邑郎左都尉——柳相。
經過十六年的捶打,三十七歲的柳相早已經成了衝鋒陷陣的一員猛將。
一路走來,他的臉上和身上又添了數道傷疤,比當年又滄桑堅毅許多。
但是,縱使經歷了這許多的風霜雪雨,他在戰場上仍然過於俊秀了,常常被敵將嘲笑。
當然,嘲笑他的所有敵將都已經灰飛煙滅了。
天子知其困擾,特意命能工巧匠給他打造了一副鍍金面甲,形象參考的是《山海經》中鎮守鬼門的鬼怪神荼。
而後柳相每次上陣,都要戴上這面具,以震宵小。
柳相幾乎參與了大漢對西域和西域以西所有的戰役。
匈奴人、大宛人、大月氏人、安息雜胡、羅馬人和諸蠻族……都是柳相的手下亡魂。
再加上那可在萬軍從中取人性命的精湛射術,他在中亞都護和安息都護有了“玉面鬼將”的諢號。
由他護送劉柘去西域,是最穩妥的。
很快,辰時鐘聲敲響了,北門緩緩開啟,帝后的儀仗從中開了出來,柳相立刻肅顏整容,身後將士亦如此。
劉賀和霍成君來此,自然是送劉柘遠行的,嫡親的幾個弟弟妹妹也都來了。
而在前一夜,張婕妤和蔡婕妤也已帶著庶出的弟妹們來椒房殿送過行了。
不談身後的背景和勢力,張婕妤和蔡婕妤也是溫婉之人,所帶的皇子公主年齡還小,也看不出什麼歹心。
總之,劉賀將這後宮平衡得很好,沒有出現爭寵奪嫡的醜事。
當然他也沒有掉以輕心,宮中之人往往都身不由己的,決定眾人命運的是宮外之人。
此刻的劉柘換上了一身尋常騎兵的扎甲,只是負章上多了一圈隱隱約約的龍紋,勉強能看出他特殊的身份。
劉賀背手而立,看著這個面目與自己非常相似的少年,心中非常滿意。
但是他沒有上去,而是將時間留給了霍成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