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當這太學令就心滿意足了,能幫陛下推行新政,亦無所求。”王式淡然說道。
“那夏侯公……”劉賀問道。
“老朽確實想向陛下求個官。”夏侯勝捋須說道。
“何官?”劉賀問道。
“京兆尹郡學的教諭。”
“僅此而已?”劉賀難以置信地問道。
“家侄夏侯建也已經洗心革面,若陛下信得過的話,可以讓他到下杜的縣校當教師。”
教諭六百石,教師二百石,都是小得不能再小的官了。
“教諭和教師,品秩未免有些低微了,朕於心……”
“陛下,老朽當了一輩子的小人儒,也想當幾年的君子儒。”夏侯勝坦蕩地說。
“夏侯公,那是朕一時之言,你與王傅不是小人儒,韋卿和孔儒他們也不是……”劉賀愧道。
“陛下剛才說得極好,哪裡是失言,是聖人之言,天下儒生應當爭做君子儒。”王式點頭道。
“說得是,陛下若真能做到富民強漢,我等老朽死而無憾。”夏侯勝補道。
兩個老臣的話既然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劉賀又怎麼忍心再強逼王式和夏侯勝呢?
當下他也不再多說什麼,卻將這一份功勞深深地記在了心中。
……
當這兩個已經蒼老的身影有些蹣跚地離開石渠閣之後,此間終於完全安靜了下來。
劉賀在樊克的陪同下,有些孤獨地走到前院外,重新坐回了步攆上。
他回頭看了一眼佇立在原地的石渠閣,終於下達了回溫室殿的命令。
來路如何,歸途亦如何。
一刻鐘之後,劉賀就又回到了溫室殿的院子裡。
此時,戌時的鐘聲剛好就傳了過來,厚重、綿長而滄桑……
劉賀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門下的霍成君,他如同晨間時一樣亭亭淨植。
他相信,對方今日一直就站在那裡。
沒有對話,單憑眼神就已經完成了交流。
最終,二人的臉上同時露出瞭如釋重負的笑容。
石渠閣已經冷清了下來,但是外界的喧囂卻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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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