逾期不行手續者,所有的家訾全部查封沒收。
這命令將整個徙民的流程講得清清楚楚,重要的時間點也精確了到了具體的某一日。
之所以講得那麼明確,就是為了堵住這巨室大族的嘴,避免他們找出“不教而誅”這樣的藉口。
這命令飛快地張貼到了各縣人流來往最密集的地方,便於巨室豪門知曉,也便於普通人家知曉。
畢竟,不只是要讓巨室豪門賣地,還得讓普通人家來買地:如此匆忙地賣地,價格一定不高,是普通人家拿地的好時候。
為了不給那些巨室大族有任何一點推諉,魏相還派出了上百羽林郎,快馬將這命令投遞到各家中。
這些巨室大族不敢在明面上反抗魏相,但是卻將大門緊緊地關閉起來,打算來一個“抵死不從”。
可這又怎麼可能難得住魏相和昌邑郎、羽林郎呢?
郎衛們直接將信綁在了箭頭上,彎弓搭箭,射入院中,然後就拍馬而去。
信送到了,做不做就是你們的事情了。
五月初七之前,所有應徙的百萬之家全部收到了魏相的命令,沒有一家一戶被遺漏。
而後,就是等待,或者說對峙。
五月初九之前,河南郡無一戶應徙之家到郡守府自請轉籍,一千昌邑郎從城外營壘開入了雒陽縣。
五月十一之前,河南郡仍無一戶應徙之家到郡守府自請轉籍,昌邑郎分為十隊,守在巨室富戶聚集的閭里。
當夜,昌邑郎枕戈待旦,利兵刃,彀弓弩,徹夜未離——其餘兩郡的首縣,同樣開入了昌邑郎或者羽林郎。
五月十二,河南郡守府門前,排起了長龍,許多巨室豪門的家主,面色鐵青地將自請轉籍的上書送了過來。
這最後一日的時間裡,這九成以上的應徙之家全部都來認輸了。
別看這些巨室豪門之前鬧得很兇,似乎可以將整個河內郡顛倒過來,完全沒有任何要講道理的模樣。
但是,當禁軍的兵刃頂到他們腦門子時,他們立刻就變得乖巧了許多,一下子就學會了怎麼講道理。
……
河南郡郡守府的正堂上,魏相正在翻看那些自請書,表情波瀾不驚。
在堂下站著的則是昌邑郎右都尉簡寇。
劉賀手下的親信不少,但是能在一線衝鋒陷陣的狠角色卻不多,這簡寇就是其中之一。
幾個月之前,簡寇被任命為昌邑郎中郎將。
如今昌邑郎一分為三,簡寇就轉任為昌邑郎右都尉——雖同為都尉,但是右都尉的地位最高,可以節制其他兩個都尉。
劉賀現在將簡寇派到了魏相的麾下,自然是提前想到了此事的複雜和難以應對,所以才必須要有簡寇這樣的狠人出面。
簡寇那隻獨眼目不轉睛地盯著魏相,等待著後者給自己下達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