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個加冠之年的昌邑郎,只有十個人活著回來了,更是隻有五人手腳健全,仍能留在軍中效力。
都是大漢的好男兒,劉賀怎麼能不憂傷。
不知道有多少漢家好男兒和他們一樣,出征時意氣風發,歸來時人已滄桑。
他看著這些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心中想清楚了要做的第一件事情。
“去年年底的貪腐案總共收繳了多少的錢糧,如今有沒有算出了一個準確的數目?”
劉賀問了一件似乎與當下沒有太多關連的事情。
“約莫有四億錢。”張安世在治理朝政上倒是深得霍光的真傳,對這些數目記得非常清楚。
“這筆錢如今由哪個衙署管轄?”
“由大司農管轄。”張安世不知道天子為何如此發問。
“朕有一個想法,想說出來與諸位愛卿商議一番。”
“陛下垂訓!”幾個大學士連忙回道。
“不管是對匈奴羌人用兵,還是在山林中剿滅賊人強盜,最辛勤危險的人莫過於我漢軍的兵卒了。”
“莫說那些在戰場上殞命的漢軍士兵數不清,每日在烽燧巡邏而殞命狼口的兵卒恐怕也幾十上百。”
“死傷之人,朝廷不過給兩三千錢,莫要說養活家中的孀妻弱子,恐怕還不夠把他們的骨骸運回到故里。”
“不知道多少為大漢出生入死的漢軍將士,最後只能葬在他鄉,淪為孤魂野鬼,不得回家享受親眷血祀。”
“更何況,漢軍普通兵卒一個月的錢糧只有九百錢,伍長什長不過千餘錢,和諸公相比實在少得可憐了。”
幾個月之前,普通兵卒的月錢更低,一個月不過六百錢而已。
後來還是劉賀要從少府中拿出錢來給兵卒們增加錢糧,才逼著霍光給底層的兵卒加了三百錢。
許多朝臣在前殿裡言必稱“漢軍威武”,但落到實處,卻又認為底層兵卒只配得上幾百錢的祿米錢糧。
不是他們心壞,更不是他們不讀聖賢書,只是因為他們的階級屬性決定了他們只能看到本階級的利益。
還好,這幾個內閣大學士還能從大局出發,把事情看得透徹和長遠一些。
劉賀說到此處,張安世這些忠臣清官也有幾分汗顏。
不用天子提醒,他們也知道和漢軍底層兵卒比起來,自己的俸祿高太多了。
“陛下,微臣願意拿出一半的錢糧祿米來補償這些死傷的昌邑郎,聊表心意。”張安世第一個說道。
“張公高風亮節,老臣也願意拿出一半的錢糧祿米……”韋賢連忙跟在張安世的後面說道。
接著,其餘幾個大學士也紛紛站出來表態,都願意貢獻出自己的那一份錢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