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相的回饋既是平淡也是濃烈。
自小受到的教育不會讓魏相在身份不平等人面前,表現出過於過於激烈的舉動。
可是他吃得眼睛都瞪大了,說明口中的食物給他帶去了足夠多的驚喜。
沒有出口評價,有的只是一道又一道菜色嚐了一遍,後面對喜歡的菜色發起了進攻。
呂武知道貴族講究“食不言”,儘管很想當解說家,卻需要按耐住。
而在他宴客的時候,不斷有家中的奴僕來來回回,給老祖母彙報訊息。
奴僕自然不能入室,他甚至不能靠近房舍五步之內,只能遠遠地從大門張望一番,再跑去告訴老祖母關於魏相的一些舉動。
因為詞語匱乏的關係,再加上奴僕見識有限,只能不斷用“下箸急”、“頻用勺”、“面相獰”、……等等一些詞彙。
老祖母需要很強的腦補能力才能搞清楚發生了什麼狀況,她猜想吃東西都能吃到滿面猙獰,說明魏相不止是滿意,該是吃到靈魂顫慄。
魏相吃到實在吃不下,放下用餐工具,坐在原位對著呂武行了一套坐姿的稽首禮。
他站起來,欲言又止了一下下,卻是什麼都沒有說,再次一禮,轉身離去。
這個離去,是放下了一些禮物,帶著人直接離開呂家。
禮物包括一輛不知道裝著什麼東西的馬車,還有將近兩百人。
這兩百個人當中,各種匠人的數量有四十,年輕的女僕和男僕足有一百一十,武士有五十。
作為魏氏家臣的御徹,他這一次對呂武的恭敬遠超之前,先奉上了不完整的禮物清單,也就是一面串起來的竹簡,卻沒說合作該是什麼樣的方式。
來都來了,魏氏怎麼可能沒有準備合作的方案。
沒有說出來,只有一個解釋。
魏相在接觸完呂武之後,認為之前定下的合作方式不合適,需要回去商定新的合作方案,再來最終確定。
不瞭解春秋社交習俗的呂武,他卻不代表是一個傻子。
臨走前,御徹將裝有奴僕丹書的箱子交給了呂武。
丹書就是一種用紅色硃砂寫在竹簡上的賣身契,到了呂武的手上,說明他們之後歸於呂家了。
御徹臉色很怪異,地說:“匠人、壯士的丹書(隨)後奉(上)。”
這說明魏氏本來沒打算將匠人和士兵送給呂家。
而現在將人當禮物送出去,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這些對老呂家可能會顯得很貴重。
對魏氏來講,不過是拔一毛。
該走的全走了。
呂武需要將招待魏相的過程,詳細地在自己腦子裡回溯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