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她閉上了眼,貼在他的耳邊不再出聲。她在他身上坐了那麼久,方才又說了些情話,他的反應可以說是十分真實了,身體都剋制不住地在抖,捏著她腰身的一雙大手亦是越來越用力,她都能聽見他緊咬牙關的聲音。
可終究他也只是撫了撫她的背,和背上的長髮,身體鬆懈了下去,環抱著她而已。
“這便難受,十幾年的內力豈不是白練了。”見她閉著眼睛緊張地發抖,宣㬚湊到她耳邊安撫地說。
“?”伊瀾睜開眼睛,反覆眨了眨,發現他真的用內力強行改變了身體狀態,不由震驚,“你的內力是厲害,可也不全能啊,這些都是人類的本能,一味地抑制,不管多厲害也是會壞的。你總不能因為內力深厚就不吃飯?”
宣㬚的嘴角抽了抽,內心長嘆一口氣,誘哄道:“你既知道我犧牲了這麼多,就乖乖聽我的話,待在我身邊,不許想傻事。”
伊瀾一愣:“我沒想——”
“悲劇也好,不幸也好,都不是你現在需要擔心的。”宣㬚握著她的後頸,微微抬起她的腦袋,而後將自己的唇印在了她的鼻尖上,與她面頰相貼,和聲說,“伊瀾,如今你只要想著我喜歡你,無論如何都喜歡著你這個人,便足夠了。
“你欠我一條命,欠我一份情,便是隻因為這些,也要用你全部的感情來愛我。其他的都由我來想,而你只能想著愛我,日日想,刻刻想,只能想著我,想著我如何愛你,你也要為此努力活下去。
“即使不能共白首,也要相攜到盡頭。我不會後悔,你也……不許。”
……
雖然不到卯正就醒了,收拾完再起床後卻已入巳時。經宣㬚提醒,伊瀾才想起昨夜他們二人都是在拂桐院住的,洗漱完後便一起回了暮歸院。
難得這一路上十分平靜,沒什麼吃瓜群眾在附近晃悠。快走到暮歸院門口了,伊瀾想到什麼,轉頭問他:“你打算什麼時候回重霄閣?”
宣㬚倏然停在了原地。
伊瀾沒有察覺地繼續走了兩步,發現視野裡沒了人,才停下來回頭看他。
“怎麼啦?”原諒她這次是真不明白他怎麼又開始彆扭了,只能假裝輕鬆地笑眯眯地問。
伸手不打笑臉人,他就是有脾氣也不會對她發作的。
宣㬚看著她沉默了片刻,才有些沉悶地說:“易風桓已經同意將你許給我,我離開了,你也會跟著我離開。”
伊瀾愣了一下,覺得他怕不是誤會她方才是在趕他,緊忙道:“我,我知道,我就是問我們什麼時候走。”
宣㬚閉了閉眼,走去她身邊牽過她的手,看著她的眼睛說:“你在這裡可還有未完成的心願?”
伊瀾想了想,搖搖頭說:“本來我就是打算下半年便離開的,所以早在年初就規劃好了一切,沒什麼需要費心的,隨時可以抽身。”
“離開?”宣㬚微微蹙眉,捏著她小手的力道緊了緊,“你想去哪裡?”
“去……看看這個世界?”伊瀾握著拳的手放在唇邊清了清嗓子,“想趁著還能走的時候多出去遊歷一番,到處看看,等首……等總部叫我回去了,再回崇州去。”
宣㬚垂了眸。
昨天同他講明瞭一切後,易風桓還說作為唯一流落在碧落宮外的蠱人,伊瀾原本就是被浮沉當作“證據”存在的——向整個江湖證明碧落宮勾結魔教、豢養蠱人修煉邪功的非人道之舉,以聯合眾門派剷除碧落宮內部的魔眾勢力。
作為除魔行動的序幕,若要讓所有人都相信蠱人的存在違背了武林正道,伊瀾就必須親自證明自己的身體是一個儲存內力的容器。至於如何證明,自然只有她死,讓原本融入她體內的蠱蟲重新化形爬出來,再將那蠱蟲的作用調查清楚,江湖人才都會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