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瑾張大了嘴吃驚道:“耿大哥沒吃過小龍蝦?”
於慶賀笑話道:“你不知道,老耿不抽菸不喝酒,燒烤攤連去都不去,他哪會知道什麼小龍蝦?”
龐冬在旁也笑道:“老耿叫都叫不動,要不是我跟老於瞭解他的脾氣,還以為他是個不近人情的怪人。”
耿志遠被他倆說的臉上掛不住,強自分辨道:“我有那麼差勁嗎?我只是不喜歡那種場合。你們要請我吃好的,我能不去嗎?”
不抽菸不喝酒不扎堆的男人,在如今的社會還真是個奇葩的存在。王瑾稀奇道:“耿大哥還真是與眾不同,想不通你這樣的人怎麼會跟他倆攪在一起開餐廳?”
耿志遠苦笑道:“我只是不喜歡熱鬧,又不是不食人間煙火,掙錢的事幹嘛不參與?”
龐冬開玩笑道:“要在古代,老耿就是純書生一枚,只需要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就行。考上個舉人進士,錢財美女要啥有啥。”
耿志遠笑著低頭不語,王瑾心道:“怪不得上次見的那個魏曉也是個性格文靜的女孩子,原來耿大哥就是這種人。不過……兩口子都是安靜的人,這日子過起來那得多沒趣?人活著就要快活,我反正受不了這種乏味的生活。”
門面房意見確定下來,王瑾第二天便找到園林局簽署協議繳納了半年租金。接著,她便緊鑼密鼓的開始打掃衛生購進傢俱,龐冬則抽空辦理工商稅務衛生等部門手續。
耿志遠想幫忙也幫不上,他已經跟著梁廣原等人坐上火車駛往了渝蓉。上大學時,耿志遠坐過很多次火車,但是從來沒有坐過臥鋪。即便大四去魯省實習,也是硬硬坐了十幾個小時,還從未體驗過在火車上躺著睡覺的奢侈享受。
此次去渝蓉化工集團公司的一共有六人,設計經理梁廣原帶隊,工藝專業有王平和耿志遠,還有電氣齊元昊、自控姜繼航、結構王興虎,一行六人全部是男士。
耿志遠分到了一箇中鋪,他個子高,在狹窄的空間裡很是憋屈,勉強能躺的下。躺在自己的鋪上他忽然心頭甫動:“我只幹了個罐區,設計交底何必非要叫上我?難道又準備安排我去那兒施工服務?這次是帶我來認認路?”
設計院最近新簽了幾個專案,耿志遠正準備瞅時機參與進去多掙些獎金。如果被派到川省施工服務,怕是又要一呆三四個月,不但耽擱了幹活掙錢,也沒時間籌備餐廳開業,更不可能回家跟女友相會。
“哎呀!真愁人呢!”耿志遠雙手墊在腦後,愁的直嘆氣。跟他同年來的這批學生,除了他外都沒有去現場施工服務過。據他觀察,派去施工服務的多是些院裡面不受歡迎的邊緣人物。真正的設計骨幹和精英,院裡是不捨得派出去長期現場服務的。
最典型的例子便是賈睿,過了年他便被派往紀縣尿素工程現場,到現在還沒有回來。要是自己也成為外派施工服務習慣人選,長期遠離設計工作情況下,早晚也會淪落到類似的邊緣人員。
怎麼辦?耿志遠眉頭擰成了麻花。如若院裡果真安排自己去渝蓉施工服務,硬頂著不去決不是明智選擇。上次海濱縣化肥廠施工服務的事差點就得罪了楊文閣,要是這次再得罪他,自己的下場可想而知。
像他這種毫無背景的設計院底層設計人員,安排工作時身不由己,只有在手頭有專案沒幹完的情況下,才會合情合理的被排除在施工服務人選之外。
“看來我得趕快找個專案幹,要不然怕是跑不掉。”可惜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除了老師夏蘇,耿志遠相熟的設計經理便是梁廣原,其他專案負責人到現在一個也不認識,最多僅是面熟,組建專案組時怎麼可能想到他?
“這可怎麼辦呢?”耿志遠愁的盯著上鋪底板直髮呆。
渝蓉化工集團公司位於川省渝蓉市,成都市東北方向上。所以從寧城去渝蓉最近的路線便是先坐火車到成都,再轉長途車到渝蓉,最後打的或乘公交車到達公司。
有道是蜀道難難於上青天,寧城到成都的火車即便是直達列車最快也需要32個多小時,遇上故障、事故等突發情況,40個以上小時也不稀奇,所以梁廣原他們上車前準備了兩天兩夜的泡麵、火腿腸和其他快餐食品,畢竟火車上的盒飯價高質次量也少,遠不如泡麵火腿腸來得實惠。
耿志遠頭次出遠差,也是頭一遭坐臥鋪,所以很是感到稀奇,趴在自己鋪上瞅著窗外景色看個不停。
梁廣原等人則湊在一起開始打撲克。長途出差時間漫長且枯燥乏味,除了看書看報聽廣播外,人多的時候打牌便成了消磨時光的最好選擇。設計院諸人早已習慣出差,上了車放好行李便拿出撲克牌打起了升級。
耿志遠大學時代就不喜歡打牌,在他看來打牌是純萃浪費時間的無聊活動,所以他的牌技很差,會的打牌方法也不多。見到老同志們聚在一起打牌他有些好奇,從鋪上下來坐在一旁觀戰。
齊元昊年紀較大,不願跟年輕人摻和,拿著本書坐在過道上悠然自得地閒讀。梁廣原等人牌打得熱火朝天,打到酣處不由得大呼小叫。耿志遠在旁看得瞠目結舌,平日裡溫文爾雅道貌岸然的高階工程師,此時一個個張牙舞爪的本相畢露,哪裡還有半點斯文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