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烏合之眾從聚集到崩潰需要多少時間?
一天一夜!
這是在丘陵上的錦衣衛親眼見證的事實,不是許白身邊的人,完全理解不了這種變化是如何產生的,但是,當日許白下達命令的時候在他身邊的人,卻是有些駭然。
所謂殺人不用刀,不過如是吧!
天快亮的時候,有人從海上游了過來——帶著一枚首級!
首級在劉深和他的人辨認過後,確認是巡檢司的鹽丁,於是錦衣衛說話算話,當場就免了對方的罪責,不僅僅不追究他日前到底做過什麼沒做過什麼,直接賞了二十兩白銀,並且給了對方兩條路,繼續在巡檢司當差還是離開這裡,悉聽尊便。
天亮之後,這人被當作典型在河岸邊露了一回臉,這人本來是不大願意的,不過錦衣衛們稍微威嚇了一下,此人老老實實就配合了,而劉深也出面,告訴對面的鹽丁,第這樣的迷途知返的傢伙,此事他既往不咎。
他究不究其實鹽丁們心裡真不是多在乎,現在的事情,已經不是巡檢司的事情了,而是驚動了上面,而錦衣衛面對劉深的態度,一副默許的樣子,足夠說明很多了問題了,甚至很多人看來,只要巡檢大人不追究此事,這事情,就算過去了。
不說這些鹽丁們思想簡單,這樣的想法才是正常的,真正想法多的,是羅元一這樣的人,這些想脫離自己的階層,往上走的傢伙,才會比那些只想每日裡過著舒坦日子,能養活一家老小的傢伙,想的更多更遠。
當然,這樣的人,大部分的時候,已經在他們鋌而走險的過程中,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只有小部分的幸運兒,才可以脫穎而出,真正過上自己想要過的日子。
羅元一,顯然不是幸運兒當中的一個。
實際上,當他的第一個心腹突然不見,他就已經徹底失去了對鹽丁們的掌控,失蹤的心腹,也不知道是死了還是跑了,反正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這種情況比發現一具無頭屍身更讓人心裡惴惴。
而就在這個時候,對面那個已經逃脫了罪責的傢伙現身說法,羅元一看自己心腹也好,看到昔日願意追隨自己的鹽丁們也好,再也沒有絲毫的安全感了,別看他如今臉上鎮靜,實際上,他都有些擔心,自己今天晚上好過不好過了。
對於對面的異動,錦衣衛這邊只是靜觀其變,除了牢牢把守著出路,他們並沒有進攻的企圖。
“不過是看的書多了一點罷了!”
面對童先驚為天人的詢問,許白淡淡的說道:“我知道一個人,算是前朝人物吧,和我如今的位置也差不多了,在剿滅一夥棘手無比的匪徒的時候,就是用的這一招,我不過是照樣畫葫蘆而已,有沒有效果,有多大效果,我還真不知道!”
“畢竟這都是書上看來的!”
“前朝人物!”童先努力的回想著,在他的記憶裡,好像沒有這麼一個人物的存在,若是有這樣的人,身處許白這樣的要職,還能有這樣的計謀,無論如何,都會有些事蹟流傳下來,但是他很確定,自己沒聽過這樣的人。
“這樣的人,怎麼可能默默無聞,大人知道他的名諱麼?”
“姓寧!倒是有個外號,叫做十步一算!”許白擺擺手:“不說這個,說了你也不一定知道,而且,關於他的那本書,也不是一般人能看到的,你只要知道這計謀不是我拍腦袋想出來的就行!”
“照著今日來免罪的那人的說法看來,對面的鹽丁崩潰也不過是咫尺之間的事情!”童先點了點頭,對那位姓寧的前輩雖然起敬:“大人兵不刃血的解決掉此事,應該不會太難了,不過,大人不要忘記來山東的本意了,運司衙門那邊一點訊息都沒有,哪怕將這些人全部都殺了,對大人來說,也不過是出一口氣,但對大人要做的事情,並沒多大的幫助!”
“誰說沒有幫助!”許白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樂安那邊,沙千里已經派人送來了訊息,當日劉深庇護的那幾個青州運司衙門的官兒,託沙千里湊出了一筆贖罪銀子,雖然距離我心裡當中的數目有些差別,光是他們幾個送來的這筆銀子,我山東一行,就已經算是沒白來了!”
“大人放過他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