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失去了,才懂得什麼是珍惜。
回想起上一世,他們好像是在宋硯書成年的後一天回的中國。
那時剛趕了一天飛機的宋家人以及漁歌,都因為奔波勞累而倒頭就睡,沒人在意宋硯書的等待,也沒人知道,那晚宋硯書被人打到頭腦發昏,內心掙紮到崩潰哭泣。
漁歌的聲音沉了沉:“會回來的。”
銀白色的月光緩緩流淌在地板上,照亮了靜悄的牆角,窗外枝椏的影子灑下,跟隨微風的律動晃動著身體。
輕音樂混著微醺的晚風,醉人分外。
床榻上的少女睡得比較安詳,眉頭舒展,渾身放鬆,蔥白如玉般光滑的手交疊著搭在枕頭上,她呼吸平緩,已然睡熟。
這晚,沒有驚濤駭浪的情感波折。
只有與少年的第一次邂逅與為數不多的和諧共處。
春雨綿綿,陽光灑在人身上暖暖的,經過花園時,噴泉水給她來了次洗禮,水打濕了她的肩頭,那是她第一次來到宋家。
那時宋祁正跟朋友們在外沒回來,悄然的別墅透露著股別樣的安詳,一位少年安靜地坐在沙發上畫著畫,他體態很好,背打得很直,身形很薄,像是一個墜入凡間的天使,與人間格格不入。
幹淨,是她見到他時的第一感覺。
他太幹淨了,以至於當他主動向她打招呼時,她都沒反應過來,圓溜溜的杏眼緊緊盯著少年的臉不放,目光也跟隨著少年不斷移動。
那時是漁歌與宋硯書的初遇,恰巧那時光影交錯,將面前的少年勾勒出暖黃色的一圈身形,顯得他的模樣繾綣又柔和,那一刻,漁歌幾乎要陷進這個溫柔鄉的假象中走不出來。
還記得宋硯書是她在宋家見到的除宋母之外的第一個人。
還記得漁歌那時對這位第一次見面的哥哥抱有別樣的情感,以至於每次當他靠近,她就會亂了方寸,只是那年她年紀小,自以為是地將這份不該有的悸動錯認成了擔驚。
所以,她從一開始,或許喜歡的就是宋硯書。
第二次,是在放學後的雨天。
那個時候漁歌很不願意跟宋硯書在一塊兒,不願跟他一起回家,碰巧那天司機叔叔請假,他們要自己回家。
在校門口的報刊亭等了許久,雨勢也不見小。
煙雨濛濛中,也不曾見到等待的少年的身影,那時漁歌十二歲,在宋家被寵著,她也沒自己真正記住過回家的路,而且雨勢愈發迅急,她眼眶也被蒙上了一層水霧。
心中的不安感愈發強烈,涼風呼呼喝著,灌進校服的空隙,漁歌被凍得瑟瑟發抖,她蹲下身體,兩隻手緊緊抱住自己,將腦袋埋到最下面。
宋祁哥哥是不是不要她了……
她胡思亂想著,心裡也更加不明朗。
恐懼,席捲了她的全身。
她獨自一人在那兒等了半個多小時,眼見依舊淫雨霏霏,漁歌接過熱心的報刊店老闆遞來的雨傘,剛剛撐起準備嘗試自己尋找回家的路。
但就在這時,一把雨傘出現在了她的頭頂。
十二歲少年的身體沒有那麼壯碩,但在這一刻,卻是無比的高大。
手中的雨傘掉落在地與雨水混為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