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藍擺了擺手,輕聲道:“沒事,我只是舉手之勞。”
她是西楚人,自然也聽得出春曉的口音,一個女子,從西楚跑到北越,孤身一人也無人照應,還要撐著一個戲班子,顧念藍偶爾生出些同病相憐,便想對她照應一二。
春曉瞧的出來,也知顧念藍一時半會兒不會走,便起身穿戴妥當,將她帶到了正廳。
說是廳,也不過是略大點的堂屋罷了,大夫來的很快,那是一個告老了的院判,白鬍子老頭兒醫術高明,把脈之後便知她並無大礙,給她開了藥之後,又勸慰她:“姑娘年輕,只是鬱結在心,疏肝理氣,凡事放寬心才好。”
春曉微微一怔,面帶笑意的道了謝,卻並不接這話。
她才沒有放在心上呢,畢竟她連想都不敢想。
待得院判走後,春曉又陪著坐了一會兒,見天色不早,便讓顧念藍回去。
誰知出門的時候,才知道她竟然只帶了兩個丫鬟和侍衛。
她住的地方偏,要經過兩條烏漆嘛黑的街道,春曉不大放心,說到底顧念藍是為了來看望自己,才跑這麼遠的。
她索性拿了披風,將人給送到了城中。
誰知她運氣這樣差,才將顧念藍送上馬車,竟與一人狹路相逢。
那人生的極好,如被天神的指拂過,一雙眼上挑又勾人。
可他的另外半張臉,卻有一道長長的疤痕,像是將這一張皮相割裂,從神佛的恩賜變成了魔鬼的猙獰。
春曉倒退一步,卻被他攔住了去路:“躲什麼?”
這人喝了酒,離得近了,春曉可以清晰的聞到他身上的酒味兒。
她的心越發慌了幾分,咬牙道:“你認錯人了。”
話音未落,她便想往外跑,誰知下一刻卻被他一把抓住:“我都沒說你是誰,你怎知我認錯了?”
那人的呼吸不穩,手指都在發抖,像是在極力剋制著什麼。
他的氣息,她太熟悉了。
從被他抓住的那一刻,春曉便覺得自己有些眩暈,過往種種從眼前掠過,然而最終,卻只定格在了那一抹輕蔑上。
而後,她狠狠地踩上了他的腳。
男人吃痛鬆手,春曉則是快步的往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