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夜色濃重。
宿羅說話的時候,室內除了他的聲音,便盡數的安靜下來。
待得他說完之後,趙凰歌沒有立刻開口,反倒是蕭景辰詢問道:“所以,宿先生的意思是,你去了總兵府探過情況,發現內中水深,境況不明?”
他三兩句將宿羅的意思表述清楚,對方則是點頭應道:“不錯。”
然而他話音未落,便聽得蕭景辰又追問道:“貧僧有一事不明,先生不是來追查你徒弟的死因麼?”
這話一出,宿羅臉上微變。
先前他敷衍這二人,只借口是為徒弟報仇,可是,追著赫連家查到那個地宮尚且可以解釋,曾經密探總兵府,又該如何解釋?
見他不開口,趙凰歌的眸光越發深了些。
她方才便在一直思考這件事。
宿羅此人,趙凰歌對他的瞭解並不深,所以無從得知他是否真的如自己所說的那樣,對徒弟一片拳拳愛護之心。
但即便真的如此,他此番前來,也決計不會只有這一個目的。
他是奉了誰的命?
趙凰歌擰眉,眼中滿是打量。
據她所知,宿羅此人,獨立於朝堂之外,尋常未曾結交過什麼官員,又是一個閒散的性子,這樣一個人,難道根本不是表現出來的這人,背地裡包藏禍心?
趙凰歌審視的目光,宿羅也感受到了,他張了張口,卻發現自己根本不能解釋。
畢竟,此番前來的目的,查這二人,也是其中之一。
但眼下這情形,若是他什麼都不說,怕是更糟糕。
念及此,宿羅才緩緩開口:“不瞞公主,在下此番前來,的確不止是為徒兒報仇,還有一樁公事——皇上要我來查總兵府。”
他這話一出,趙凰歌驟然愣住:“誰?皇兄?”
宿羅應聲,從袖中取出一塊腰牌來:“永韶城水深,皇上擔心二位年輕,要在下前來相助,只是這本是秘密任務,且人多眼雜,恕在下先前隱瞞之罪。”
腰牌是真的。
趙凰歌只一眼,便可以確定真偽。
而宿羅的話,倒也像是皇兄的作風。
趙凰歌疑惑的看著對方,見宿羅臉上滿是坦然,復又看向蕭景辰,與他交換了一個眼神。
不知怎的,她總覺得這裡面有些不對勁兒,卻又一時半會兒說不上來。
但皇兄交代他前來,這事兒卻是毋庸置疑的。
因此趙凰歌只沉思一會兒,便溫和道:“既是如此,倒是本宮不該追問了,多謝大人前來相助,本宮深表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