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們齊齊入內,在兩側站定,分開一條道路來。
這之後,才聽得內侍監尖銳的聲音響起:“皇上駕到——”
那聲音層層的傳下去,文武百官瞬間便齊刷刷的跪了一地。
趙凰歌跪在首位,眉眼低垂,餘光看到金鑾殿一側,有一雙走過去的明黃色靴子。
趙顯垣在位置上站定,方才抬手道:“眾位愛卿平身。”
朝臣們紛紛行禮謝恩,各自起身後,理了理衣袖。
蕭景辰站在一側,與趙凰歌同為百官之先,位置卻全然不同。
他乃是國師,超脫與百官之外,既是方外之人,又是皇室座上賓。
甚至皇帝下手的左側,還擺著一把椅子,那是獨屬於蕭景辰的。
他雖站在百官之前,卻是在最側,未曾擋住一位官員,以示謙卑。
而趙凰歌則不同。
她身份地位皆為首,在百官前為君,在趙顯垣前為臣,一人之下的尊崇地位,讓她站定的位置也格外尊崇。
不過,今日頭一次上朝的趙凰歌,就像是一隻地位尊崇的吉祥物。
從開始之後,她站在那裡一句話都未曾說過。
自鴻臚寺回稟各自問安覲見的摺子開始,到各個大臣彙報事宜,趙凰歌始終站在原地,偶爾站的累了,腳便在裙子下面微不可查的動彈一下。
之後,再繼續站定。
今日朝會並無什麼重要事宜,至少聽在趙凰歌耳朵裡是沒有的,她留了一隻耳朵聽他們說話,另外一隻則隨著眼角的餘光,去盯著蕭景辰。
他脊背挺直,宮燈打著旋兒,光芒散在他身上,將男人的身影拉長,是清瘦的。
趙凰歌沒來由想起那夜所見,其實他半分都不清瘦,寬大的佛衣遮掩了他的身材,也將那完美的比例掩的一乾二淨。
她掐了掐指尖,迫使自己收回了亂七八糟的思緒,便聽得皇帝看向她,問道:“河陽,你如何看?”
這話一出,趙凰歌驟然抬頭,一臉茫然的看過去。
蕭景辰偏頭看了看她。
少女這模樣,像極了學堂裡不專心聽講卻被夫子抓包的小孩子。
她自己倒是不覺得,一瞬間恢復清明,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出列的朝臣,見所出的是吏部的人,心裡倒是略微有了些數兒。
“朝堂之事,臣妹才開始瞭解,不敢妄言。”
她這話說的滑不溜秋,皇帝縱然知道她是在渾水摸魚,也沒有多說什麼,只睨著她,道:“無妨,吏部所報之人,皆是各地任期滿且考核優良之臣,你不知道朝堂之事,總知道人品優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