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生她說話的時候,眉眼中的笑意未曾散去半分,開玩笑的模樣,若是唐無憂為此跳腳,那就是他小心眼了。
唐無憂氣極反笑,復又挑眉看她:“今日下了朝,公主可要與本世子把上次的約定應諾了?”
趙凰歌卻並未應承他:“那不成,今兒個是本宮入朝頭一日,總不好給人做那反面表率,改日吧。”
她這話說的格外正經,唐無憂卻莫名從她的口氣裡聽出幾分潛臺詞。
有沒有空的不說,但跟他喝酒一定沒空。
他嗤了一聲,道:“公主別是怕了吧?”
趙凰歌睨了他一眼,淡淡道:“世子別怕就行了。”
當初說怕死的是他,後來說牡丹花下死的也是他,如今這人又要催促自己跟他喝酒。
喝酒是其次,心懷不軌才是真。
趙凰歌與他接觸太久,久到對方一個表情便知道他心裡憋著什麼壞呢。
可惜唐無憂現下還看不透她,所以沒有理解趙凰歌那意味深長的眼神裡,滿是算計。
自然,在他理解的時候,已然為時已晚。
那時他早已上了賊船。
但現下,他眼中還唯有挑釁:“公主放心,小爺什麼都慫,唯獨不慫女子。”
他說到這兒,故意掃了一眼趙凰歌的臉,又添了一句:“尤其是漂亮的女子。”
這話說的輕佻,若非大庭廣眾之下,趙凰歌勢必得給他一腳。
如今卻只能攏了攏衣袖,轉過了身去。
唐無憂還要說什麼,便聽得不遠處傳來的樂聲,旋即也隨著站定了身子。
鴻臚寺引儀仗隊先行,冷風夾雜著樂聲掠過耳側,蕭景辰在眾人之首,經過她面前的時候,腳步未停。
那一刻,趙凰歌清晰的嗅到了屬於男人身上清冷的佛香。
她目不斜視,只是攥住了袖口。
這天的確冷了。
待得儀仗隊過後,才有內侍監將金鑾殿大門開啟,厚重的大門被齊齊推開,宮燈照亮了腳下的路,也照亮了殿內的情形。
這是趙凰歌今生第一次真正的踏足金鑾殿。
盤龍玉柱矗立在兩側,合抱的柱子上有龍盤旋其間,與房梁頂棚相接,頂棚繪製著真龍,恍惚間似乎頭上不是房頂,而是雲霄。
正中懸著一塊牌匾,牌匾上寫著“正大光明”四個字。
龍椅上空無一人,趙顯垣還未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