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無所謂,他的底牌她已經清楚,其他的看不看得清也無所謂了。
此人,留不得。
趙凰歌眼中殺機盡顯,蕭景辰卻渾然未覺,甚至還能與她客氣:“公主謬讚,公主之能,不遑多讓。”
他這是明晃晃的將話給擋了回來。
趙凰歌捏緊手中的燈籠,目光鎖著眼前人,帶著挑釁:“今夜有霧,路怕是不好走。希望國師也可如以前這般,不摔跟頭。”
她這話戾氣太重,內中還帶著滿滿的惡意,可眼前人就像是泥捏的性子一般,竟然還能含笑回她:“借公主吉言,願公主也是如此。”
你來我往的交鋒,趙凰歌沒佔著什麼便宜。
說起來也是好笑,大抵是因著這歲數回去的原因,她如今這心性竟也重新撿回了十幾歲時的爭強好勝。
哪怕這些口頭上的爭鬥絲毫沒有什麼意義,可是現下看著蕭景辰的時候,她依舊忍不住的想要爭一口氣。
因此這會兒聽得蕭景辰的話,趙凰歌不怒反笑,眉眼裡甚至還多了些期待:“這兩日身體不適,本宮便不去打擾國師了,待得過兩日去了東皇宮,屆時還需得國師照應一二。”
她說到這兒,又像是想起來什麼似的,復又彎唇道:“國師為佛門中人,大抵清心寡慾慣了,不知道本宮在外的渾事兒——我這人脾氣不大好,屆時若是攪擾到國師不得安寧,還望國師多多體諒。”
小姑娘眉眼帶笑,內中卻皆是戾氣。
分明是在警告她,可蕭景辰卻沒來由的想起來四個字“張牙舞爪”。
他無聲的彎唇,眼中柔和依舊,可惜說出來的話,卻叫人氣得想打人:“好說,貧僧的確清心寡慾慣了,公主若去了之後,覺得心浮氣躁,也可隨著多念念經——可以靜心。”
最後四個字一出,趙凰歌的眉眼頓時多了幾分惱意。
誰要跟他念經?!
眼見得這人滿臉包容,趙凰歌一時覺得心裡堵得慌。
她咬了咬牙,氣得拂袖轉身。
可才走了兩步,卻又驟然回頭,臉上的怒意不復存在,笑的一臉意味深長:“是了,有件事忘記跟國師說了。”
她說到這兒,頓了頓,那眼中的笑意,看的蕭景辰心中一陣警鈴大作。
下一刻,便聽得她語氣輕慢道:“國師記得在東皇宮多備點紙,本宮這人脾氣不好的時候,就喜歡糟蹋東西,尤其是……抄寫好的佛經。”
她話音未落,轉身就走。
餘音嫋嫋飄在空中,也成功的讓蕭景辰變了臉色。
清心寡慾、不為外物所擾的國師蕭景辰,再一次想起了那天晚上被她支配的恐懼。
被糟蹋的佛經、被染上了墨汁的狼毫……
他磨了磨牙,臉色也終於難看了下去。
二人一個意得志滿、一個面色不善,方向是背道而馳,腳步倒是一樣的快。
只不過,一個是得意的,一個是被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