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蕭景辰神情不變,淡淡道:“不敢勞煩公主。”
他分明神情是客套的,可趙凰歌就是察覺到了他的抗拒。
嘖,這倒是有意思了。
趙凰歌雙眸彎了彎,再看他的時候,便滿是笑意:“國師不必客氣,反正本宮也睡不著,走一走挺好的。況且——我還想討教討教,國師要為本宮念什麼經呢。”
若是可以,蕭景辰倒是想為她念一出“地藏經”。
超渡這種不信神佛的,最為適用。
可惜身為國師的蕭景辰,自幼便不大愛造口業,所以現下面對趙凰歌,到底將那三個字給憋了回去。
“公主請。”
蕭景辰說完這話,站在原地等她而行。
趙凰歌不想他倒是應承的這麼幹脆,一時有些咬牙。
讓她走在前面,這是真拿自己當掌燈的小丫鬟了?
她無聲的磨了磨牙,到底是眯了眯眼,當先朝著外面走去。
畢竟,就算是真的想鬧什麼,也不能在御書房門外,皇兄還沒走呢。
蕭景辰倒也沒有真的打算讓她做個掌燈的丫鬟,眼見得她前行,便與她錯後半步,一同往外走。
夜色濃重,霧色瀰漫開來,也讓這道路變得不那麼真切。
然而這一抹燭火卻又照亮了前行的方寸之地,又讓人格外安心起來。
可惜,趙凰歌的神情卻著實算不得安心的模樣。
佛像味道早在長年累月之間在男人的身上浸透了,這會兒便是在她身側,也叫人聞的真切。
這味道於她而言,的確沒什麼好的回憶。
趙凰歌無聲的嘆了口氣,眼見得離御書房遠了些,倒是不再偽裝,站住了腳步。
反倒是蕭景辰還問了她一句:“公主怎麼不走了?”
男人問的理所當然,趙凰歌站定腳步,回頭看向他,無聲的笑:“才想起來,本宮與國師的路南轅北轍,倒是不能走下去了。”
她話裡有話,蕭景辰倒是不動如松:“原來公主還知道。夜深了,公主早些回吧。”
他的眉眼裡一派的平和,像是她方才只是一個小孩子胡鬧似的。
趙凰歌卻是嗤了一聲,看著他夜色下依舊清明的眉眼,輕笑:“時候尚早,本宮回去也睡不著。雖說與國師的路南轅北轍,可還是得誇讚國師一句,國師,好手段。”
她這話,幾乎挑明瞭說,蕭景辰卻偏要裝糊塗:“不知公主說的哪件?”
趙凰歌眯眼看他,男人就站在她面前,卻如他身後的霧一般,在這夜色裡,叫人瞧不真切。
她嗤了一聲,道:“每一件。”
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每次當她以為自己要了解一些這人的時候,就會栽一個跟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