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鬼差一看到了林封謹以後,立即就指點了一下,大步奔跑了過來,然後將他圍住大叫道:
“你這混蛋,就算是有冤屈的話,報了冤就好了,為什麼要連人家全家上下十一條人命都一齊收了?土地公已經是上報了,現在這些冤死的人都是冤氣沖天,一旦過了頭七的話,也必然會化為厲魄回來報仇!真發生這樣事情的話,那天底下還不全都亂了套,還不老老實實的跟我們回去了結了這段因果。”
林封謹頓時在這一瞬間都呆滯了,旋即就明白了過來,自己應該是被冤枉了,被當成了那行兇的冤魂。他這一時間心中可以說是百感交集,倒不是怕這些鬼差的指責,而是萬萬沒有料到那化為冤魂的商人竟是如此兇悍,有道是冤有頭債有主,你殺了那個謀害你的人不就好了,弄死人家全家上下算什麼?
林封謹站在那裡遲疑著,便有鬼差衝上來,嘩啦嘩啦的甩動著手中的鐵鏈就想往他的脖子上面套,不過,旁邊的一個鬼差卻是扯住了他,端詳了林封謹幾眼道:
“應該不是他,六年前的張屠夫提著殺豬刀做了馬寡婦家裡面五口人,之後被官府射死在東門口,他當時的鬼魂是什麼樣子的你們又不是沒有見過!眼見這傢伙多半是剛剛死掉的,還什麼都不知道呢,別他孃的弄錯了人,你用腦子好好的想想,連殺了十一人的厲鬼,怎麼還會是它這樣平靜?”
那名衙役頓時哦了一聲,恍然大悟,這時候忽然見到了西面有血氣沖天而起,幾乎連天空都要染紅了,這幫鬼差頓時大叫了起來道:
“在那邊在那邊!”
然後就一窩蜂的猛衝了上去,林封謹一下子就又被孤立了起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幫傢伙奔跑而去,忍不住道:
“看起來,這幫傢伙還是頗能辦事的呢。”
石奴道:
“這樣的大案子,尤其是從中陰界反過來影響到陽世間的,那可真的是少之又少,鬼差什麼的,乃是依靠城隍廟的香火而活的,一旦香火敗落了,那麼他們自然就很難再有立足之地的可能,被打回原形以後,那可以說就慘了要麼就乖乖去投胎,要麼就得煙消雲散這是生死攸關的大事,怎麼可能不上心呢。”
聽到了這裡,林封謹也是覺得格外的有興趣了起來道:
“是了,假如這城隍廟香火敗落了的話,又會怎麼辦呢?從此這城隍廟就漸漸破敗,無人問津嗎”
石奴道:
“怎麼可能,城隍廟這樣的地方,往大處說,就類似於陽世間的知府,太守等等官位,往小處說的話,就類似於知縣等等官位,怎麼可能敗落呢?”
見到了林封謹對此很有興趣,並且大概這個話題對他們來說並不算什麼禁忌,因此水娥便很耐心的道:
”天下的城隍廟的城隍多數是分成三種情況,第一種情況,這城隍是當朝的名臣猛將,死後被帝王封為家鄉城隍,除非是改朝換代或者說是遇到了天地之間的大災大難,幾乎是沒可能倒掉的,這種城隍本來就是家鄉的名人,所以說地位可以說是格外的穩固,勢力也是極大,往往甚至能朝著周邊輻射出去。”
“第二種情況是,這裡的城隍也是當地的名人,然後死後被當地的百姓自行供奉起來,然後顯靈,最後慢慢的做大,此時中原各地這種城隍是最多,也是最常見的。”
“第三種情況是,縣城之類的城隍,直接被大城隍控制,委任,這種就被稱為小城隍。西戎那邊甚至都有風俗,新縣官蒞境:於上任前一日,或前三日至城隍廟齋宿,以便在夢中請教境內是否有懸而未決的冤案。”
林封謹聽著水娥的講述後才知道,城隍也是有大小之分的,都城隍為省級行政區所奉祀,相當於陰間的巡撫。府城隍相當於陰間的知府,縣城隍相當於陰間的縣令。形成一個完備的行政體系。
而城隍的地位也並不穩固,一旦上位就下不去,也是要時時小心被取而代之的。
誰來取而代之?
首先,遍佈在鄉野當中的土地廟就是很大的威脅,香火很旺的土地公是很有可能上位的。
其次,還有山神廟,河神廟這樣的地方,這裡面的陰神也是很願意晉升上去呢,
最後,根據各地的風俗不同,還往往會建立一些名臣猛士的紀念廟宇,比如什麼將軍廟啊,範公祠之類的,天長地久,享受香火多了,一樣是可以上位做城隍的。
所以說,尋州這地方的城隍,可以說原本也是相當倒黴的,嚴格的說起來還真應該感謝林封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