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著也有點喝醉了的哈蒂小姐臉頰紅彤彤的更加可愛,媚眼如絲,晃悠著她那好似小貓頭鷹羽毛般的髮梢,少女抿著輕薄的嘴唇哼著的節奏恰好出自於凱撒聽過的歌劇,並且還是在不算太久之前,在聖三一學院時的劇場聽過。
那是一部名叫《弄臣之夢》的歌劇,全劇分為三幕,而哈蒂小姐現在哼唱著的便是這部歌劇的前奏曲,一段奠定悲劇基調的不詳樂曲......並且原曲是由冰冷的銅管音色以及不協和的合唱聲來彰顯悲壯,可哈蒂的身邊顯然不存在那些伴奏。
也讓那段少女發出的旋律多出了一份寂寞與淒涼。
而就當哈蒂小姐快要哼唱到這段旋律的末尾時,她美妙的聲音卻又突然戛然而止不再繼續哼唱下去......剛剛好轉不久的心情又好似再次的變得低落,手緊緊攥著她腿上的毯子向上拖拽,恨不得將自己的小腦袋瓜都完全遮掩起來。
可憐巴巴的好似又要委屈的哭出眼淚,咬著嘴唇自言自語的低聲說著......
“我想回家了......”
此話一出使得凱撒微微發愣,環顧這閣樓四周已經儘可能的改造成了讓人舒適的環境,要與雕樑畫棟相比太過於牽強,但起碼也不至於到令人難過到掉眼淚的程度。
搞不清楚哈蒂的情緒是又因為什麼而低落,但這一次凱撒倒是認認真真的清了清嗓子,先是抬眼望著窗外颳著的風,隨後看向哈蒂小姐溫柔的安慰了起來。
“雪比中午的時候已經小了很多,應該明天一早就會停了,到時候就可以回家了。”
然而凱撒剛說完就見哈蒂傷心的搖了搖頭。
“我不喜歡這裡,不喜歡這個國家也不喜歡自己的家族和領地......我只想回維多利亞......我想我媽媽,想我小時候生活的家,想我的花,還有在維多利亞的朋友們......”或許只是酒話而已,但掛在女孩眼角里那努力不想落下的淚花不像是謊言。
換位思考過後凱撒也能理解這份心情。
直到今天他也始終會難免覺得翡冷翠郊外的那棟小房子才是他永遠的家,只因為所有關於家人的美好回憶都停留在那裡,隨著母親的離世而永遠無法再前進半步。
儘管自己在匈雅提的森林城堡裡生活了最漫長的一段時間。
儘管在如今自己的莊園裡聚集了值得信賴的親信。
但最初的那份歸屬感卻無法被輕易的更替,就像是烙印在骨頭裡似得,直到踏進墳墓裡也難以被忘懷。
想來哈蒂也好似是差不多的經歷,雖然從未詳細瞭解過這位小姐的過去,但也聽說過哈蒂是在維多利亞聯合地出生長大,生活在她母親的身邊。直到母親去世之後才被奧爾西尼家族接回到了教宗國。
雖然哈蒂小姐時常被稱為奧爾西尼家族最受寵的公主。
但從始至終她真正的意願又有誰認真聆聽過?無非只是所謂政治遊戲中的最優選擇罷了,就像是凱撒過去所經歷過的一樣,所有人的命運都好似是被利用的工具,可直到最後也找不到誰才是遊戲真正獲益的一方。
也正因為清楚這些,凱撒苦笑了一聲,彎腰撿起地上未喝完的酒瓶又灌了自己一大口。
“等你以後繼承了公爵,當了安奎拉諾地區的領主,想回維多利亞恐怕就更難了吧。”苦澀的酒水入喉,竟突然讓凱撒想到一種黑色幽默的說法。“差點忘了,你不是還有個逃去瓦爾京的弟弟嗎?不如把加侖叫回來繼承公爵怎麼樣?”
加侖這個名字可在凱撒的記憶中失蹤了太久太久。
以至於快要忘記那傢伙到底長得什麼樣子,只記得最開始在聖卡爾流上學時,自己和妹妹還有桑迪諾無數次的受到他和鮑里斯的欺負,做人做事都是可恨至極。
一個在學院的討厭鬼,一個只敢欺凌弱小的混賬東西,一個註定上不了大臺面的垃圾。竟然在所有人都沒有預料的狀況下給了整個教宗國一個巨大的驚喜,如果不是後續的調查以及走私案的崩盤讓整件事情的真相浮出水面。
沒有人能夠想到竟然是加侖這個傢伙與瓦爾京先鋒部隊合作,導致了卡爾流城市的整體覆滅,無數的人也因此喪命,不僅害死了勞瑞恩伯爵,還讓整個國家的氣數走向末路,如果不是那次的事件,凱撒的妹妹也不會被迫遠嫁到瓦爾京去當做人質......
所以這說法也自然只是笑談,哈蒂想起她那不爭氣的弟弟也是苦笑了一聲,苦笑的震顫使得淚珠劃過她那發紅發燙的臉頰。